第 35 章 质问

濯雪一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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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一扇小窗,往屋里劈进一束朦胧的白光,这时,天际才刚刚擦亮。

    里头的烛火被挥灭几盏,灯烛摇曳着,照住汤泉一角的两道身影。

    青年身子几乎全在水下,只露出了遍布着伤疤的后背,而少女则除了白皙的小腿扑腾在水中

    湿着的发丝凌乱的迤逦在肩上,檀口微张,吐露着湿热的气息,两道淡眉微蹙,双眸横生媚态,滚落着两串泪水。

    少女的腰身难以抑制地往后仰,口中发出叫人面红耳热的轻喘,全仰仗青年一只有力的手支撑着她的身形,否则,柔弱的少女非得扑向身后冰冷的地板不可。

    烛火晃动的阴影落在青年骨节分明的手上,他的薄唇已缓缓靠近

    青年甚至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她嫣红的双靥。

    他是头一次做这种事,太不熟练,始终寻不到进去的契机,薄薄的唇徘徊着,甫一贴近,少女立刻瑟缩起来,手指止不住的扣他的背,在背上留下一大片暧昧的痕迹。

    他停了停,一时进退维谷

    这种滋味竟意外的美妙,他手下无意识攥紧少女玉腿,立时在少女雪白的肌肤上激起一片红痕,她瑟瑟想退,却被人蛮力按住,死死将她悬稳在池岸上,裙摆被高高撩起。

    少女头颈微微后仰,吐出的气息缠绵不绝,一时,周遭的雾气更为汹涌,几乎要将她淡若远山的眉都蒙上一层水汽。

    正当青年欲一鼓作气时,外头突然有了声响。

    “君侯,叶女郎已制好了解药,她来请您带夫人出来”是谢定以内力传进来的声音。

    青年忍着颤抖,退了出来,声音仍平静,略略拉高嗓子“让她稍等。”

    那双手终于辗转至少女腰间,将她横抱了起来,温香软玉在怀,此刻却只得生生停下。

    到底年轻气盛,一直到天光大亮,浸在冷水里清醒了半个时辰,谢满衣才套上衣物,去寻越青雨。

    门口合璧见他来了,忙福身行礼,掀开竹帘。

    谢满衣走进去,稍微顿了下。

    她正坐在铜镜前,素手执着一捋鸦发,漫不经心地梳拢着,眉低着,眼垂着,看不清神色。

    越青雨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见是谢满衣缓步而来,神情依旧有些恹恹,瞥见他眼睑下疲惫的浅青色,才稍愣怔。

    她有些别扭,再度垂下了眼皮,低声道“还未谢过君侯昨夜将我带回来。”

    青年那双凤眸一如往常地幽深宁静,目光却不由得透过铜镜,落在她颈侧,整齐的影青衣领下,正有一颗红痣瑟瑟抖动着。

    他勾着唇,漫不经心地仰着下颌,径自坐了下来,淡淡侧首,“夫人客气了。”

    她转过身来,眉眼隐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眸色有些幽晦,“你不觉得,昨夜的一切,处处透露着古怪吗”

    谢满衣的目光与之相撞,不闪不避,他轻轻笑了声,“夫人何出此言

    ”

    越青雨的眸光定在他放在桌子边的木杖上,抬了抬下颌,“那个人佯装成你,连这根木杖都毫无二致,怎么解释”

    谢满衣静静地看着她,眸中的目光变幻过几轮,几乎一字一顿,“解释”

    “这且不论,我只问,后来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她抬步坐在他对面,冷静地逼问。

    “夫人是怀疑,”谢满衣似笑非笑地抬了抬唇角,“此事是我谋划”

    少女睫毛抖动一下,微微垂下目光,“先是那名少年掉入河里,将百姓吸引过去,继而又遭遇了刺杀,你将我再度推向人群,而后那名与你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便将我带到了那种地方,还下了媚药。”

    “这一切巧合到诡异,我不得不怀疑你,却不知,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案几上放着火炉,正在烹茶,缓缓氤氲起热气,挣扎在二人面前,映出少女如云的鬓角。

    少女的目光平静,微微侧眸,好像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往窗外看。

    茶香气与博山炉里的沉水香萦绕在一起,仿佛置身于春末的山间,香却不艳。

    一如眼前的人。

    谢满衣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夫人还是不信我。”

    越青雨倒茶的手微微一顿。

    他轻轻叹了口气,才道,“昨夜的刺客源于章氏,与你无关,只是一桩旧日的恩怨使然。而那将你拐走的人,你可能猜到是谁”

    越青雨有些懵然的抬起眼睫,脱口“谁”

    谢满衣哂然一笑“清衍。”

    难怪那人的声音有几分熟悉。

    越青雨先是有些骇然,其后渐渐搜寻出可疑之处来。

    “媚香作何解释”

    她心下渐渐对谢满衣那日说的话深信不疑,一时对清衍更是戒备,唯怕他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心忖着日后要远离他才好。

    “那是,鸨母点的,”此事谢定已然盘问清楚向他汇报过了,这倒不是清衍做的恶,“一桩意外。”

    越青雨一时没了声,但她总觉有些不大对劲,欲言又止几番,却没斟酌出话来。

    谢满衣睇她一眼,揉了揉眉心,眉梢极轻的提起,倏然间将内力逼了出来,不由得低头,自袖子里摸出绢帕,掩着唇咳了几声。

    炉上煨的茶温热,火势微弱,升腾着的雾气也不见了,越青雨顺着看过去,瞧见那帕子上的鲜红血迹。

    她吓了一跳,犹豫着道,“你怎么了”

    “夫人大约不知道,你身边有我派去的两名暗卫,在暗处护着你。那日这二人被清衍带的人缠绕住,脱不开身,致使夫人被人带走,我已罚过他们。”他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眉眼看不出喜怒。

    “他们抽身时,来向我禀报,我心下约有猜测,于巷子里堵住了清衍,才逼问出夫人的下落。”

    “至于那根木杖,昨夜于桥上便丢失了,今晨谢定才寻回来。”谢满衣心里哂笑,面色却不显,唇畔莫名衔

    出一丝笑意,“如此,夫人可还困惑么。”

    女郎显然有了几分怔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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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来说,那木杖还是他为救她而丢。而他,还在暗处派人保护她。虽然并没护住,但也是他的好意。

    一切似乎又合理起来。

    两人之间,高下立显。

    几句话过去,质问之人便换成了谢满衣。

    “我昨夜险些死在那林子里,而夫人没有一句关心,尽是对我的怀疑”他似乎是一笑。

    “我不知,抱歉。”越青雨下意识垂了目光,歉然道。

    “滟滟”他唤她。

    青年面上没什么表情,缓缓启口,“你该试着相信我。”

    他的神情平静又透出几分认真,眸色温润,引人沉沦。

    越青雨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叹了口气,“我只是个累赘。”

    谢满衣没有听到女郎的回答,本有些薄愠,此时又听到她自怨之语,心便像被人揉成一团,泛着潮湿的怜意。

    “夫人莫要小瞧自个儿。”青年唇畔衔着丝笑,隐约带着调侃,“夫人中着药,还能将那道门砸翻,非是寻常人也。”

    越青雨缓缓抬起头,眸光微微一动,自然知晓眼前青年此语是在安抚她,下意识顿住。

    她一言不发,只提了提唇角,稍稍有些动容,“那我昨夜,可做了什么过分的举动么”

    越青雨越说语气越低,还流露出一丝赧然。

    青年垂落眼帘,啜了口温茶,茶掉入心口,立刻激起一片温暖的湿意,像是将他带回那池汤泉。

    越青雨瞧他一眼,并没瞧出个什么,忖度着说,“我大约也不会做什么罢”

    做什么的该是他。

    越青雨清醒后沐浴之时,瞥见腰上的红痕,像被人用了大力道攥在手里过,连大腿上亦有谁做的,不言而喻。

    越青雨一时更觉羞怒,却也不好直接问他。

    只她昨日意志昏沉,记忆仅停留在撞见他时,往后一切都记不得了,她拼命回想,脑子胀痛,只大约想出个场景,二人似是在汤泉沐浴。

    青年淡淡道,语气意味难明“是没做什么。”

    越青雨终于松开一口气。

    然而,下一瞬她的心又悬起来。

    谢满衣眼睫微敛,低声道,“只是,夫人的手,摸着我的脸不放。”

    而后抬起眼,对着越青雨一笑,“还想吻上我的唇。”

    她盯着微红的面色露出一瞬迷茫的表情,“之后呢”

    “之后我抵住你的睡穴,你便昏了会儿。”青年扫过她满脸茫然,不紧不慢地道,“因没有现成的解药,回到府中,我设法消你药效,便带你去泡汤泉。”

    “可是夫人不仅没能清醒,还”他颇有兴味一顿。

    “怎么”她迟疑一瞬,明知听到的会很叫她吃惊,还是忍不住张开口问道。

    “将我拉下水。”他神情难言,声

    色温和。

    越青雨面颊微热,不由得咬住下唇,竟然颇有底气,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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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惊跳着,难以缓和下来。

    “我身上的红痕,”越青雨终于满含控诉地看他,将心中的问题说了出来,“可都是你弄的”

    女郎生的白而无暇,昨夜衣衫尽湿,细细于他怀中颤抖,此时却透露着一股病弱的单薄与苍白。

    “夫人可还记得,”他面不改色,似乎全然没什么波动,遑论心虚。

    “昨夜,”青年语气淡淡,不疾不徐道,“对我的种种引诱勾缠”

    “”

    越青雨有些胆怯的颤了颤眼皮。

    好像也不无可能

    他说的太过自然,越青雨便后知后觉想起,她好像确乎想亲他来着

    那种药的药性,应当很大罢。

    “还对着我哭,”谢满衣语气温和,目光里有一闪而过的笑意,“要我救你。”

    女郎终于难堪的垂下了头,手指扣在衣角上,引出一片褶皱。

    “我也是没办法,滟滟,你哭的很可怜,我心软了,”谢满衣似乎叹了口气,十足的光风霁月,“正要救你时,叶女郎便说,已有了解药。”

    青年将声调放缓,语气里显然有几分遗憾,“除此以外,什么事都没发生,你放心。”

    “如此,”越青雨眼神复杂,忽略他的语气,唇边勾起的唇角弧度艰涩,“算我对不住你。”

    谢满衣垂眼,眸中划过一丝暗色,微微颔首,竟然也就这么受了,“滟滟知道就好,以后”

    以后是要偿还他的。

    “什么”

    他没答,淡淡侧首,浓黑的眼睫抬起些,又掀起方才的话题,“再者,”

    “即便这件事真是我策划,那我所求,也只有夫人的”

    他顿了下,眼角勾出个风流轻佻的弧度,薄唇吐出两个字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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