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防御

暇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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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征军有所谓的“法师”吗?这就要看对法师的定义了。

    在精灵的眼中,虽然个体引导自然能量的能力有强有弱,但漫长的寿命使得绝大部分精灵都有“施法”的能力。在通常情况下,一名五十岁的精灵,就已经可以在没有道具的帮助下使得一颗水分充足的树木化为火炬。

    不同于绝大部分有父有母的精灵,还有部分精灵是由世界树所孕育的。这一批精灵才一“出生”就越过了孩童时期,直接步入青年。他们有着更强的引导能力,但往往也要到出生后二十年左右,才能拥有普通精灵五十岁时的施法能力。

    因此,精灵社会没有一个特殊的“法师”群体,因为这近乎是每只精灵都能够掌握的能力。

    与精灵相比,人类其实更加不善于施法,更何况精灵也需要时间来学习。在人类社会中,仅仅只有那些天赋异禀的人类,才能够拥有同年龄精灵的施法能力。即便考虑到施法者有能力改善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们的自然寿命也很少超过九十岁,外加施法者往往博闻多识,是知名的学者,因此他们会在人类社会中拥有崇高的地位,通常不会加入军队冒险服役,跟别说条件不佳的远征军了。

    所以对于人类而言,法师代表着知识,代表着力量,是一种崇高的身份。

    虽然法师也会被一刀砍死。

    当然,同样是联系自然神灵,变形通常不被认为是普通的“施法”。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变形对个人引导能量的门槛要求较低,而对身体素质的要求较高。虽然很多人类并没有足够的“天赋”,但他们可以依靠自己的毅力,以及一些外物的帮助,来实现变形。

    因此,在军中服役的多为变形者,而军队,也是变形者最大的培训基地。

    这也难怪那些知识渊博的能量施法者看不起变形者,因为他们在天赋上不如施法者,在知识上也没什么建树,觉得他们都是大老粗。

    但精灵很佩服那些变形者,因为变形是真的很疼很疼。如果没有那件可以降低痛苦的披风,精灵甚至都不敢进行第二次尝试。考虑到由于天赋不足,人类变形的过程会更为漫长,如果忍受不了疼痛而中途放弃……

    恐怕没什么人有能力帮助那些变形到一半的生物回归原样。

    精灵打了个冷颤。

    所以哪怕变形者的门槛较低,但过于危险,所以也无法大规模培养。

    在这种情况下,偌大的远征军中除了几位变形者,竟然没有一位法师。考虑到精灵女性与施法者的双重身份,将军给她分配了独立的帐篷和皮制睡袋,以及一件小号的男式军服和军靴。将军似乎看出了精灵的窘境,还给她分配了一些布料,以及……

    她一直想要的内裤。

    当然,是男式的。

    所以腰部明显有些大了,而臀部又有些紧。精灵都可以在腰间打一个布结了。

    是的,远征军中没有女人,也没有女式军服。

    算了,有时间再改吧。

    但有这些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可以明显地看出,这套服装的材质比士兵的要好上许多。精灵在帐内换下了粗制的鹿皮衣物,用布条缠了缠胸,穿上了新的军服。

    当然,这不是为了所谓的要把胸挤没,不让别人发现自己有第二性征,那简直是鬼扯。

    还要不要呼吸?不疼吗?而且那样肯定影响发育,畸形怎么办?

    这其实主要是为了避免摩擦所带来的的痛苦而已。

    不要问精灵是怎么知道摩擦会痛苦的。

    精灵拒绝回答。

    不过,哪怕不提内衣的事情,外套也不是很合身。肩有些空落落的,而胸前又有些紧。

    话又说回来,其实鹿皮衣物也不合身,这件外套还算好的。

    精灵站起身来,收了收配给的腰带,发现戴不上。

    啧……她皱了皱眉,让腰带多出了一个烧焦的孔洞。

    精灵拿起披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披上。

    这件披风可以帮助精灵联系月亮,也可以帮助她变形。可是,如今精灵不需要变形,它对太阳的不友好反而使得它适用性下降。

    是的,精灵没告诉将军,她能变形。

    精灵穿上新靴子,走出帐篷,看到了一位被安排给她的“近卫”。

    这位近卫和其他人一样,还是老一套装扮,不过这次他没有放下面罩。当精灵走出帐篷时,正看到他背对着帐篷站在外面。听到精灵的声音,他转过了头。

    精灵微微仰起头,看向那张年轻的脸。

    这次倒是很友好。

    “走吧,带我去见将军。”

    ……

    很明显,精灵在军中是有特权的。只是军中没有第二位法师,她也不知道这份特权是否超出了自己应有的地位。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她只有将军这一位直接上级,并且可以随时去见这位军中最高领袖。

    见到身穿帝国黑色军装的精灵的到来,谢德尔又被吸引住了目光。正向一名军官下达命令的将军注意到了年轻皇子的举动,叹了口气。

    将军冲着军官摆了摆手,转向了精灵:“到了检验您能力的时候了,法师小姐。”

    “您一定可以操纵植物,是吧。”

    ……

    虽然精灵很年轻,甚至“不到一岁”,但哪怕不提她梦中的经历,单单她的“胎教”就让她掌握了大量的知识。将军看重的其实不是她的一击能有多少威力,而是可以充分发挥出一个“万能补丁”的作用,充当一个回应繁杂要求的乙方。

    此时精灵就在做这事儿。她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的这个由土石搭建的高台。伴随着士兵们浇水和补充肥料的动作,大量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生长,把灰白的哨堡铺成了绿色。在绿叶覆盖的表面下,细密而又坚韧的根须错综复杂,加固了整个工事。

    “真不错。”将军称赞道,“不知女士一天可以完成多少这样的工程?”

    “如果有充足的养料的话,以这个速度,我可以做一整天。”

    当然那就会非常累了。

    施法其实和运动很是相似。它看的不是一个所谓的“蓝条总量”,而更接近于生物运动的规律。就像一个人全力冲刺个一小会儿就会肌肉酸痛到难以承受,而却可以散步一整天。精灵也可以维持很长时间的低消耗施法,总效果远超短时爆发。

    “不用一整天,还请加快速度。”

    不是要回国么?怎么还在此处设置防御措施。精灵有些疑惑。

    但她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随着几支骑兵小队的返回,远处冒出了层层暗影。

    是恶魔。

    “这一战终归是不可避免的。”将军带着副官和精灵站在了一个小坡上,旁边是几架可移动的床弩,“总得把这些畜生打疼,它们才知道去找软柿子。”

    精灵望着远处的恶魔,承认自己害怕了。那是多少恶魔呀,黑压压的一片。它们嚎叫着,咆哮着,虽然二者距离很远,但已经有一股可怕的气息传了过来。

    有一位裹着纱布的军官走了过来,满脸忧虑。

    “不用担心,爵士,我们的阵线比它们要宽,不用操心侧翼。”将军安慰那名军官之余,还在展现自己的指挥水平。他有条不紊地听取着下级的汇报,朝着传令兵发出不同的指令。

    说真的,哪怕是站在高地,并且不同的连队都有其自己的旗帜,精灵也根本认不出谁是谁,哪是哪儿。这和小队与恶魔的对抗完全不同,因为她只觉得到处都是士兵,全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一眼都看不到边。

    精灵又把视线投向了前方。放眼过去,防御设施前段的好一段距离都只有树桩。军队人为地创造出了一片没有遮蔽的平坦战场。

    士兵们列成了一条直线,在这条线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绿色的土石高台。高台上的士兵手持重弩和长矛,此时正在把箭矢一根根地插在面前。在高台之间,设满了木质的栏杆和拒马,其后是大量不着甲的士兵。他们双手持有一根根长枪,正在列队接受着军官的鼓舞。这些超长枪大约有三人高,从精灵的位置看去,只能看到一片如林的枪阵,以及枪头闪耀的寒光。

    这些士兵列成了整齐的方阵,让高台保护队形脆弱的侧面。不仅如此,精灵还能看到,在不适宜超长枪方阵的地方,还有不少士兵手持长矛,填补着各种队伍的空隙。在这些士兵的背后,还有大批的士兵手持各式手弩,正在列队。

    “这就是我们帝国军,此处共计二十个百人队,不下两千人。”泰伦斯将军冲着精灵来了一句,“来吧,让我们看看恶魔有什么花招。”

    恶魔没什么花招,只是数量多。它们从远处稀疏的林地和阴影中冒出,远远望去,宛如一座座暗色的铁塔。

    前线的士兵似乎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恶魔,他们有些骚动。精灵隔着这么远,都听到了军官们此起彼伏的咆哮声。

    那位年轻的副官望着远处的恶魔黑影,也有些被惊住了。

    “将军,这恶魔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本次远征所遇到的所有恶魔了。”谢德尔皇子很是忧虑,“这次恶魔入侵似乎比料想的还要严重。”

    而此时,那些贵族们还想进行人类的内战。

    将军站得笔直。他凝视着远方的恶魔黑影,似乎是在无声地计算着什么。

    “别担心,孩子。”将军最后说道,“所以我们只要做好自保即可。就让那些野蛮人去体会一下恶魔的刀锋和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