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战:试婚能否成

卿言惜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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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的每一次,两人聊到这段相遇相识的过程,骆佳卿都忍不住笑他。整整半年,动作快的孩子都有了,他们才刚认识。而当段胜寒问起:“你是什么时候对我起的意?”骆佳卿就会想到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下午。

    她不是酒廊的常客。只是在这家酒店做过几次英语培训,和Cora她们熟悉了才偶尔上来坐坐。那天下午本来在家宅着,看Cora在朋友圈发了张很有意境的照片:焦点的玉兰桌花里点缀着桂枝,背景是酒廊被暖阳盈满。

    那星星点点的艳黄让骆佳卿忽然想到一句:情疏迹远只香留。桂花最妙的就是那娇枝幼花霸道的散发出醉人沁香,不出门倒像是辜负了。于是拿了kindle下楼,找了隐隐能闻到桂花香气的长椅就读了起来。

    书是渡边淳一的《情人》,看了约三分之二。这故事的前半段似是在讨论伦理道德,毕竟32岁的主人翁修子和她49岁情人远野的忘年婚外恋已经持续了5年。但情节越往后,就越与凡俗的发展大相径庭。现在眼见着远野就要和原配离婚了,骆佳卿猜想在即将到来的大结局里,两个人不会在一起。

    果然一气儿读完,修子选择了和远野分手。看完全书,骆佳卿有些感慨,某种程度上她和修子有着相同的感情观:自己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没必要找一个志趣不合的人来打乱节奏。但不同的是,修子恐惧婚姻却相信爱情,所以在远野要与她厮守时果断逃跑。而骆佳卿却相信爱即是相濡以沫,不能厮守又何谈爱情。

    和许多剩女一样,不将就让她也迟迟未婚。骆佳卿倒是从不排斥相亲,毕竟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兴趣爱好、秉性为人状态条一样的挂在脸上,所以只要合眼缘的,她都乐于了解。几年下来,相亲对象们倒是壮大了自己的朋友圈,遇到单身的姑娘就推几个合适的介绍,没想到还成了几对。想到这儿,她又想起了还未婚的酒廊经理Annie,最近新认识一个单身学员感觉和她很搭,便趁着天色尚早坐着地铁去了酒店。

    所幸酒廊人不多,推了微信就去和Cora聊天。听说是被自己那张照片吸引着出了门,她毫不谦虚的自夸起P图技术,开玩笑说能把雷佳音P成鞠婧祎。两人正笑着,骆佳卿看到了进门来的段胜寒。

    用她的形容,段胜寒是被阳光簇拥着走进了她的心里,妥妥的一见钟情。而他坐下后,不仅点的那杯干姜水一口没动,且几乎是毫不掩饰的盯着自己看。骆佳卿心里有点儿小确幸,看来有戏!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没去搭讪,但也留了个心眼,问了问Annie这人是不是酒店的常住客,听到他公司签了协议,也就不担心以后会遇不到他了。

    “所以你等我联系她等了两个月?”

    “那当然了!”

    每当段胜寒这么问,骆佳卿都会这么答。可实际情况是她忙着工作,早把这事儿忘在了脑后。直到Cora发微信问她:“记不记得那个盯着你看的协议客,他想和你交朋友”。段胜寒进门的那个瞬间才再浮现在骆佳卿眼前。

    一见钟情有了着落,惹得她脸红心跳不说,还捧着手机不住的跳脚,把卧在腿上睡觉的喵咪“大王”都吓了个大跳。和李烨说的一样,之后所有信息行程都是她一手安排的。只是没想到,段胜寒居然真以为自己毫不知情,还跟戏剧生一样把陌生人的擦肩而过演的有模有样。

    越和段胜寒接触,她就对这个男人多一分心动。比如在地铁上,他总会站在自己身边暗护周全,身上的味道很是舒心。比如在咖啡店,他总会点一杯相同的饮品(哪怕是红枣生姜养生茶),吞咽时的喉结让人想入非非。比如在机构的雅思模拟试卷上,他留下的字体娟秀好看,文章行云流水字字珠玉。

    而她最喜欢的,是他的一双手。并没什么特别,纤细修长的手指是很多他这个身高的人都会有的。但偏偏骆佳卿就很想牵着这双手,最好一辈子都不放。

    许多次她想主动出击,都因为好奇他下一步的动作而作罢。谁知这男人就是这么耐得住性子,倒是自己再也坐不住了。于是让Cora给他下了最后通牒,推了朋友安排的生日宴,想着给他最后一个机会。

    回想起那天晚上,骆佳卿也总是会挂上微笑。那个傻乎乎的男人和初见时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桌上的干姜水也同样一口未动。最后还是她,主动去和他“交了朋友”。

    他们刚交上朋友的第二天是段胜寒的生日。知道了他也是个闷骚摩羯,一切就解释的通了。也是在这一天,他们约了晚上一起吃饭。餐厅是骆佳卿提前几个月就定好了要和闺蜜刘惠跨年的,但“大爱当前”,果断重色轻友。

    这一晚他们越聊越投机,相见恨晚似的说到了餐厅打烊才出门。段胜寒提前了几步去按电梯,一只手刚触到按钮,另一只手就被骆佳卿牵住了。他红着脸回头看着同样两颊绯色的她,轻换个姿势十指扣紧。2018年1月1日,大龄剩女骆佳卿和剩战斗士段胜寒终于结束了单身。

    这之后的两个人就像开了加速器一样发展神速。和段胜寒早已坚信自己是他命定的缘分,天天念叨着结婚不同。骆佳卿还是理智的认为,现在的甜蜜都可能是荷尔蒙加上的滤镜,没有柴米油盐的检验,一切浪漫都将是未来致命的炸弹。

    谨慎起见,她提出要婚前同居,生活一段时间看看是不是真的“合适”,段胜寒也同意了这个建议。那么居在哪儿就成了问题。段胜寒这些年在上海勉强买了一套三居室和父母住着。而骆佳卿来沪时间不长,还没凑够买房资格,暂时在机构附近和同事合租。这两个地点谁去了都要在通勤上花不少时间,所以干脆合计着取个折中点租房体验体验。

    段胜寒告诉骆佳卿,这个计划里最难攻克的点是他的父母。不难想象,要告诉爸妈自己打算和刚认识没多久的女朋友出去同居,这不仅是对老人家道德的挑战,也可能让他们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儿产生不小的偏见。

    所以见面前,骆佳卿投其所好,托朋友找了上等的好茶送给段国斌,又看了些魏健华的照片分析她的喜好买了几件成衣。挑了黄历上“易嫁娶”的好日子,这个准媳妇儿就打算上门了

    段家二老为了这一天,提前一周就开始打扫起了家里的卫生。这房子也住了没几年,段胜寒是极简主义没多少东西,他们的家用又因为来得急没带着,只有些日常用品被收纳的规规整整。屋子干净清爽,其实没什么必要大动干戈。

    但段胜寒顶着36的“高龄”终于带了个准儿媳回来,二老还是颇为重视。老两口每天擦擦洗洗,还难得一起去逛了逛街,买了些鲜花装饰的回来点缀。见面当天更是起了个大早,采购了好些鲜果肉蔬,准备晚上好好做一桌。

    他们对这个准儿媳没多大概念却很是期待,因为段胜寒在魏健华穷追不舍的逼问中多少透露了些内容。现在他们知道的骆佳卿是独生女,医生爸爸和大学教授妈妈准备过几年退休,和做了一辈子公务员的段家还算是门当户对。

    她大学毕业后拿了全奖在欧洲留学,读了两个硕士学位。回国在外企工作几年之后,决定去教育机构学习经验,想着以后开个自己的培训学校。怎么听都是个靠谱的姑娘。可段胜寒就是咬死说没有照片,所以这几天段国斌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哎你说,这姑娘长什么样?”

    魏健华更是迫不及待的给老姐妹们分享这个消息,听到了来自八方的各种建议:要先树立“恶婆婆”的形象杀她威风;要先礼后兵探探这姑娘的脾气;要哭穷喊穷帮段胜寒守财以防姑娘认钱不认人等等。到最后,她听的都头疼,决定见机行事。

    晚上六点,门铃准时响了。段国斌开门的一瞬间就觉得这姑娘看着就是自家人,一声:“叔叔好。”叫的也很甜。

    “哎哎,快进来快进来。”魏健华则最终选择了对未过门的媳妇儿摆点谱,所以端坐在沙发上,凑个脑袋过去听着门口的动静。等着两个人放下礼物换好了拖鞋进来,又赶忙假装看起了电视。

    “妈,佳卿来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就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摆这个谱。这姑娘长得算不上多漂亮,但有股子书卷气。年纪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脸上的笑自然大方,不谄媚也不露怯。挺拔修长的身材,规规矩矩的穿着米白色的毛衣和黑色牛仔裤,和187的段胜寒很是相配。

    魏健华从前对剩女多少有点偏见,觉得她们不是看高自己想太多,就是过于强势不好驾驭,所以一直想让段胜寒找个年纪轻的,对骆佳卿唯一的不满就是年龄。可这样看着她站在自己眼前,就觉得她是照着自己理想儿媳妇儿的样子生的,于是赶忙迎了她坐在自己身边,唠起了家常。

    段家父子看着自己没了位置,也就乐乐呵呵的去厨房里忙活了起来。中间几次骆佳卿想去帮忙,魏健华都拉住她教育说:“在老段家,家务是男人的天下,女人没有插手的道理。”骆佳卿只得继续交代两人相识的过程,魏健华听着连连摇头,恨自己的儿子不成器,不然连孙子都有了!直到厨房那边做好了饭,骆佳卿才得了机会喘喘气。

    虽说只有四个人,但段国斌兴致前所未有的高,一下做了6道拿手好菜,还照顾着骆佳卿南方人的习惯配上一碗汤。骆佳卿不挑食吃什么都香,又给她加了不少分。饭后,段胜寒洗了碗,段国斌泡好了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喝茶聊天。继承了“喝茶聊大事儿”这个家风的段胜寒,找了个空挡趁机开了口。

    “妈,我和佳卿准备,那什么,准备出去租个房。”

    他这话说的突然,吓得骆佳卿赶忙低头喝茶,不敢开口。段父段母对视一眼,段国斌也低下头,喝起了茶。魏健华看他这样子就生气又不好发作,只能暗骂他老公没用。可转念一想,以为是两人定了婚期,兴奋劲儿又上来了。

    “怎么,要结婚了?这事儿可大了,要找个先生算算日子的,也没和佳卿父母见个面呢!”

    “不是结婚,是试婚!我俩打算。。。试婚。”

    骆佳卿恨不得把头埋进杯子里。这词是他们俩商量时候李烨提议的原话:“你们就说试婚呗。不是同居,是试婚。在结婚前短暂的体验婚后生活,有效避免婚后闪离的不幸局面。”

    “怎么个试法?”魏健华听着有些懵。

    “就是在婚前先短暂的体验一下婚后生活,有效避免婚后闪离的不幸局面。”

    魏健华还是赶得上时代,听出了这是要同居的意思。倒是“离婚”这两个字戳中了她的死穴。老相识里有好几个子女离婚的,儿子岁数大了,结婚这事儿是马虎不得。再说那么多年轻人都同居了,他俩这试婚也没什么不行,比结了又离的强。再看看老伴儿也点着头,便也同意了。试婚归试婚,怎么要租房呢?

    “佳卿,你看你和胜寒两个人也是奔着结婚去的,住一起是应该的。但租房嘛,就没必要了吧,跟我们住一起不也挺好的。上海租一套房很贵的,这房子也是新买的,早晚要住一起么不是。”她这话说的倒是发自内心,现在看这姑娘是好,要真是个狐狸,住一起尾巴就露出来了。

    这话一出,骆佳卿赶忙放下茶杯,点头佯装附和着,却不敢看段胜寒。她知道要是这时候看他一眼,在准公婆眼里,那她跟段胜寒就是一家子了。一旦认定了儿子被抢走,之后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会被误会成她的意思。况且凭着对男友的了解,相信他也不会同意,所以只等他回了自己母亲。可段胜寒还没说话,段国斌就先开口了。

    “怎么能让俩孩子和我们住一起呢。不用租房,我们回青岛,给你们收拾干净,就住这儿!”

    段国斌在上海早都住腻了。老伙计们都在老家,自己和老伴关系也不亲密,平时买菜、散步基本都是自己去。段胜寒回家晚出门早,有个周末还常加班,他只觉得没人说话也没人喝茶,好好的退休生活过的比上班还不如。

    说是在魔都,却真真是要住魔障了。当初也是说魏健华不管不顾要来的,现在好了,找到个这么讨喜的儿媳妇儿,他们老两口也该功成身退,回老家安心养老去了。

    听了这话魏健华的邪火又窜了上来,一心想着这老头子也不商量就瞎说,转过头去狠狠翻了个白眼。段胜寒看出了这两口各有各的心思,打了个哈哈就把这话题跳了过去。喝完茶哄着老妈试了试骆佳卿给买的衣服,又看老爸对着那茶叶爱不释手,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他万万没想到,试婚不是问题,在哪儿试倒成了大问题。于是盘算着,等和佳卿都商量好了,再来个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