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战:女儿的秘密

卿言惜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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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为了和段胜寒“偶遇”,骆佳卿请了很多假,尤其是在感恩节、圣诞节这种培训机构异常繁忙的时候。所有这次她只有在机构坐阵,挨到年三十儿才出发回成都老家。段胜寒大早上的赶去送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就奔了机场。

    可段胜寒的心里却隐隐藏着个不开心:段家的意思是,趁着春节,干脆跟骆佳卿回去拜见准岳父母。要是一切顺利试婚也能成功,就在年内把大事儿定了。可听了这个建议,骆佳卿却提出了反对,还说了个“很久没见爸妈了,想好好陪陪他们”这种难以让人信服的理由。段胜寒只能在父母跟前撒了个自己过节要加班的慌才糊弄过去。

    这次换他不明白了,水到渠成的事儿,怎么就不能带自己回去了?是自己年龄大了,还是这事儿太突然了?但想归想,糟心归糟心,他还是买了些好礼,又拜托高夫人做了两盒点心给她带回家去,算这个准女婿的一份心意。骆佳卿看着这些个礼物很是感动,虽然觉得大包小包的带着很不方便,但也没说出来。只是撒着娇似的捏了捏段胜寒的脸说“怎么这么懂事啊老段!。”

    “你看我这么懂事,真的不把我带回去吗?”自从他们在一起,段胜寒整个人忽然软活了,也说起了这类腻味人的话。

    “既然这么懂事就乖乖等我回来嘛,回来给你带兔兔。冷吃兔啊,兔脑壳啊,可好吃了!”

    段胜寒忽然想模仿那句经典的“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但又觉得老男人干这事儿实在恶心,于是作罢。

    “那你回家了一定替我美言几句!”

    “我啊,只要照实说,我妈都能怀疑我是找不到男朋友终于做白日梦了!”

    两人又你侬我侬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上海飞成都,近三小时的路程。大约是大年三十儿了,飞机上也没多少人,骆佳卿的位置靠窗,左边两个座儿都空着,于是趁机好好睡了一觉。出口外爸妈都在等着,看见她出来,两个人不住的挥手。

    “快,东西给老爸!”骆松阳虽然年过半百,但因为良好的生活习惯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的多。

    “今年怎么这么懂事啊,大包小包的就回来了!”老妈白敏裕这几年有些发福,但气质还在。骆佳卿忍不住捏捏妈妈的双下巴。

    “老白今年过得不错啊!”

    “没大没小的你,哎骆松阳快看看你的好女儿!”

    “好好好,我女儿,那你挽着爪子来(那你挽着干什么)?”

    乡音一出来,骆佳卿倍感亲切幸福。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能生在这样的家庭,也甘于做真爱父母的“意外”。尤其是想到段胜寒父母的面和心不和,她就更觉庆幸了。在骆家,老妈向来是司机的角色。大概是老师做惯了,白敏裕颇为强势,根本看不上父女俩的车技。

    所以骆佳卿就老老实实坐在副驾上和后座的老爸聊天,说起了年终奖的事儿。今年机构招生不好,所以只发了一个月工资了事,她不自禁的感慨这一年又白忙活了。

    “你赚点的那滴点儿钱都给房东了!早说喊你回来,就是不听!”

    说到房租骆佳卿就起劲了,Cora去年来成都玩时住在她家,所以爸妈是认识的。

    “说起这个,你晓得那个Cora哇,去年来家里那个小女娃子。”

    “咋子呐?结婚了哇?”很久没说话的白敏裕趁机插嘴。

    “撒子哦就结婚,那个女娃子在一个小区就有10套房子,一个月一套租金最低都6000了,不晓得其他地方还有不得。”

    听了这话,夫妻俩的态度略有些不同,白敏裕不断乍舌,而骆松阳就淡定的多。

    “你不要跟别个比这些,记到,‘事能知足心常惬,人到无求品自高’。人家上海,深圳还有广东,别说好多套了,好多栋,那都是正常的。能闯就闯,闯不到嘛,谋事在人,成是在天,没得办法!所以喊你回来,在这儿我们混的还可以,日子还是多悠闲。”

    这话骆佳卿也赞同。

    “哎呀,别个就跟你聊天,又开始说教了。”

    白敏裕把话题拽到了大家族最近发生的些家长里短里,很快也就到家了。这房子也是去年新换的,除了远,没别的坏处:小区不仅有可租的菜园,新辟的公园,光是散步用的绿道走完了都要花上些时间,更不用说未来还要开一所重点中学和一家高档幼儿园了。

    白敏裕挑这个房子的时候就计划的特别好,不仅自己退了休可以给学校的孩子们带家教赚外快,而且还给未来的外孙外孙女置办了个学区房。

    骆松阳本来嫌这里上班不方便,但来了几次就主动帮着把半个家都搬了过来住下。骆佳卿最喜欢的当然是这房子的阳台,看出去视野内尽是绿色,市区的高楼隐隐可见。在白敏裕细心呵护的花花草草里,用骆松阳精心打造的茶台泡上一杯茶,日子岂不美哉。而这样一套房子在上海,少说价格也要加上十倍。骆佳卿每每在这里都会想,回家真没什么不好。

    一个年过的很是紧凑,年三十儿回奶奶家吃了年夜饭,初一是父亲这边的家族聚餐,初二马又不停蹄去姥姥家拜年,直等到初三才腾出些时间好好和段胜寒聊天。视频接通的时候,段胜寒有点意外,因为骆佳卿是在小区的秋千上和他打电话的。原本想着有机会和她父母打个招呼,连衬衫都换上了,结果只对着个晃来晃去的骆佳卿。当然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他是体会了,所以也是高兴的。

    “哎,爸妈说什么了?”段胜寒迫不及待想知道准岳父母是怎么看自己的。

    “老妈喜欢你的项链,老爸爱死了新相机,又说那个点心是一绝,拿它配茶,茶都好喝了十倍!”

    “谁问你这个了,是我,说我什么了?”

    “我想想啊,说你稳重,有上进心,人看起来也清爽。”

    “没说我们进展太快?”

    “那倒是没有,不过我没敢跟他们说咱们要同居的事儿。”

    “结婚呢?”

    “哎呀,这个不用说。爸妈了解我,不是要确定了才不告诉他们呢。”

    段胜寒这才放了心。可骆佳卿自己知道,夸奖礼物后面那些,都是谎话。她从来就没提过有了男朋友这件事。这次回来,不论亲戚怎么打探,她都咬死了说自己还没有男朋友。还委托七大姑八大姨的帮自己留意着合适的对象。

    爸妈一般不过问自己的感情生活,也不认为大龄未婚就是多大的事情。反而常常劝她结婚的事不能随意,宁缺毋滥。挂了电话,骆佳卿抬头看着眼前的万家灯火,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又发起呆等日落天凉有些熬不住了才回家。

    初五要回去上班,一家三口专程去了些成都老字号买带回去的特产。白敏裕很是敏感的注意到今年的后备箱装的比往年满,而且骆佳卿还专门挑了些不辣的东西,不知是要去迎合谁的口味,但她也没挑明,等骆佳卿去结账的时候才拉住骆松阳八卦了几句。

    “你说要不要问哈呐?”

    “算了,她要说肯定会说,你问也问不出实话。”

    “哎呀你懂不起,你都不晓得,我们学校那些小姑娘连结婚证都扯了屋头都不晓得!还有她回来时候那些礼物,你瞧她哪次回来那么用心了,怕不是别个送的!”

    骆松阳稍稍皱了皱眉头,但姑娘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他还是相信。

    “不可能,户口本都在柜子里头锁起的,咋个拿得到嘛,你就晓得乱说。”

    白敏裕还想分辨,看骆佳卿拎着东西出来,也就没再说。可一路上还是难免操心她买了哪些东西,又等回家看到户口本还在才放了心。为了在家多待一会儿,骆佳卿买了初五大早上的机票。晚上骆松阳给女儿做了几道最爱吃的家常菜,一家人唠了唠家常。她最受不了每年这离别的时刻,所以商量好了早上她自己约滴滴走。段胜寒还和她确认了一遍航班号好去接她。

    谁知第二天一早,她拉着行李箱出了门,却看见段胜寒就站在自己家小区门口等着。当然,少不了的是一个大大的拥抱,段胜寒还不住向后看,奇怪怎么只有她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

    “等不及了来接你。”

    “疯了吧,又坐飞机回去?”

    “是啊!”

    司机停在门口有些等不及了打了下喇叭,段胜寒才忙把骆佳卿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和她在后座坐着。几日不见,两个人忽然有些生疏,虽然还牵着手,但在局促的空间里一时竟没人说话。这次来的初衷,是想突袭见见她父母的。

    他总觉得长辈已经知道了他们打算结婚,自己却不来拜访很失礼节。可几次提起这事骆佳卿却常常阻拦,一直下不定决心。是她昨天说给自己带了很多礼物行李特别重,因为舍不得她自己搬东西才干脆来了。到了成都已经是凌晨一点,只能找个酒店住着,又怕她提前出发,五点就在门口等着了。谁知,她的父母却没来送她。

    最后,竟然是司机先开了口。

    “乘客朋友,这个车子,两个人就不是这个价格了哈!”

    “哦哦,不好意思哈,朋友来的突然,好多钱我微信给你嘛!”

    “都是小钱,我就是想要个五星好评你看可以不嘛!看你们那么严肃,怕不是我打了喇叭妨碍你们亲热,生气了哦!”

    几个人忍不住都笑了,车里的气氛才缓和了些。段胜寒早听说成都人热情幽默,这话不假!

    窗外是成都初升的旭日,段胜寒的身上被附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

    “胜寒,谢谢你来,我忽然觉得,自己离家之后,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说着靠在段胜寒肩上,感觉手被他握的更紧了些。谁都没再说话,只在初醒的城市路上,向一段全新的生活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