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陆宴秋

风起鸣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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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沛鱼没有立刻回答江卿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不是觉得这女子来历不明,有些不放心么?你探得如何?”

    江卿尴尬地轻咳一声,这话说得...像他是不通事理的恶婆婆一样。

    “我就是不知道百草谷位于何处,也没听说过什么池阳老人,有点担心......再说了奕儿自小养在我身边,我待他如亲子,就是多关心一下罢了。”

    秦沛鱼苦笑:“急什么,我没觉得你怎么,你快说就是了......”

    江卿这才说道:“我用内力稍作试探,的确如奕儿所说,此女体内蛰伏着相当深厚的功力。但面对我冲撞过去的力量,她无知无觉毫无反抗之意,看样子的确不是精于武道之人,对体内的力量并不熟悉。”

    江卿闻言方松了口气。江卿的话他是信任的,虽然在他眼里江卿还是那个莽撞的少年,但他的武功摆在那,是众人公认的了得。

    面对拳脚攻击常人的反应肯定是要躲,但以江卿的功力完全可以做到伤人而无形,无声无息之间震碎普通人的内脏。而燕知行毫无所觉的反应,正好圆了她之前说的慌,有“师父”传予的内力却不会运用。

    看着秦沛鱼放下药方头痛地揉着眉心,江卿好奇地探头去瞅:“有什么问题么?”

    “听你这么说,我放心多了。本来今天见着燕姑娘我也觉得是一个文静温顺的女子,可看着这药方又让我不禁疑惑。就如见字见人一样,看一个人的用药拟方也能看出这个人的性格。”秦沛鱼抖了抖手里的药方:“这方子上的药很多都是不常见的剧毒之物,看来走的是以毒攻毒之法。这么险的用药手法,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个柔和温吞的医者用的出来的。”

    这么一解释,江卿也随之皱起了眉头:“真么说...这个燕姑娘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秦沛鱼摇摇头:“我也不敢肯定,毕竟人都是多面的。而且医术传承,徒弟总会带着点师父的影子,没准是她师父喜欢剑走偏锋呢?”

    秦沛鱼犹豫不决下不了结论,江卿也被搞得头秃。

    只见他摇摇手对秦沛鱼说:“算了,别研究了,这些小儿女之事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不管是燕知行沈子奕,还是他的女儿他都不想管了。

    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本就是一团乱麻,旁人理也理不清,还不如任他们纠缠反正总会有结局。

    江卿当撒手掌柜,秦沛鱼笑笑,想了想也决定不再掺和。

    他老了,儿女情长那些事不适合他,他还不如去研究天择教呢。

    就这样,两人把燕知行的问题放在一边不再纠结,各自歇息去了。

    而话题中心的燕知行呢?她因为腰酸背痛,早早洗漱上了床,丝毫不知她差点暴露。

    幸好,最后逃过一劫。

    因为沈子奕早就把翁丁村之事用飞鸽传书告知了江卿,所以江卿也早早地写了请柬发往各大门派。

    大半个月的时间够燕知行他们跨过半个辰国来到禹州,当然也够那些门派着手准备,出发来凌渊剑门。

    在燕知行他们回来的第三天,受到请柬的门派就陆陆续续地登门了。

    普陀寺,祁连宗,砺剑山庄,漕河帮......几乎所有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门派都来了。当然除了这些声名赫赫的,也有像泗水会,白马山居,洄风帮......这样的小门小派借着“大哥”的提携前来凑热闹。

    大侠大侠,说白了也是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关系。大门派下边不光有产业,还有他们的势力范围和势力范围内依附他们生存的小门派。当然人家也没有强行要求这些小门派一定要听命于他们,可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人家的“领地”内,不听话你就寸步难行,所以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规矩了。说的好听点叫做江湖,其实跟黑社会也没什么两样。

    自从有客登门后,沈子奕和江佩蓉就忙了起来。

    江卿身为一派掌门自然不好日日守在门口迎客,而秦伯是长辈又要打理内务,所以招待客人的事情就落在了沈子奕和江佩蓉的身上。

    江佩蓉不得清闲自然就没空去找燕知行的麻烦,可以算是给了她们二人一人一个缓冲的时间。

    燕知行需要用这段时间来适应凌渊剑门的环境,规划之后的行动。

    而江佩蓉呢,她其实也没有做好准备。她不是傻子,知道如果她做得太过明显,会在她与师兄之间种下隔阂,所以要处理燕知行的话就必须是一击即中,能让师兄彻底厌弃燕知行的那种。而这并不容易,她还得好好思索思索。幸好,这段时间她忙师兄也忙,沈子奕没工夫去见那个女人,她就放心多了。

    是夜,燕知行一派轻松地在屋子里吃着点心。

    这几天整个凌渊剑门都如上了发条一般,就她清闲,比江卿还闲。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没意思了就出去逛逛园...咳...是熟悉地形。虽然沈子奕人不见踪影,但嘱托到了。所以不管燕知行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只要附近城里有的,都能第一时间拿到她的面前。过得,那叫一个逍遥快活。

    她今天早上对镜梳妆的时候掐了掐自己脸上的肉,发现胖了两斤不止。

    “白马山居弟子陆宴秋,见过燕姑娘。”

    一道突兀的男声在房间内响起,燕知行抬眼看去,只见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灰色弟子服的男人正站在烛火映照不到的角落里向她拱手。

    那熟悉的语气和熟悉的脸,让燕知行只想把手里的绿豆酥掷出去,糊他一脸。

    这个骚包,竟然连易容都没有,就这么大大方方潜了进来,生怕别人认不出他是不是?

    可能是感觉到了杀气,男人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脸皮,挥手一道掌风将烛火熄灭,顺便把窗户也关严了。

    “放心,我鲜少出来走动不会露出马脚的。”

    虽然屋里的光源没了,但这一点都不影响男人的行动。他脚步轻盈地走到桌边,落座在燕知行面前。

    燕知行忍了又忍才把手里的“暗器”放回盘子里,撇撇嘴:“是啊,我们丹鸠宫的宫主多神秘啊,不光没在外露过脸,连名字都没外传过。那你改什么姓啊,直接用你本来的名字呗。”

    是的,宴秋就是男人本来的名讳。燕知行简直对他这种懒到极致的做法无语。

    男人调皮地眨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倒是想,可白姨说那姓太显眼了。没关系,陆乃是我母亲的姓氏,你当我就叫陆宴秋也可以。”

    燕知行的两个白眼最后还是没忍住翻给了男人,她擦了擦手上的点心屑说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说正事吧。”

    男人,也就是陆宴秋将身子前探,压低声音问:“好啊~那小知行,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了?”

    燕知行:“沈子奕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但那个江佩蓉不知是什么毛病,初次见面就看我极不顺眼。女儿不喜欢我,当爹的自然得向着女儿。我估计之后的行动会受到阻碍,甚至白白忙碌一场。”

    陆宴秋听完却没有那么消极,他笑道:“没事,本来就没想过你能取得江卿的信任,有沈子奕的就够了。”

    燕知行不解。

    陆宴秋:“你没发现么?这回各大门派的掌门都带了大弟子过来,这些大弟子不出意外就是之后门派的继承人。我们知道天择教中凶险异常,但他们估计并没有将天择教放在眼里。毕竟天择教隐于黔南,出名时间不久,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动作。虽然有蛊毒加持,但比起二十年前引起江湖腥风血雨的魔教——蝠无派来说,那就是小屋见大屋。”

    燕知行挑眉:“蝠无派?传说以人血练功的那个?”

    “就是他。那可是在七天之内屠灭了四门五派的大手笔,啧啧...听说现在有些上了年纪的人听到这个名字还会瑟瑟发抖,害怕一觉醒来自己也被吸干了血呢。”陆宴秋颇有些怀念地感叹,丝毫看不出他说得是一件惊动天下包含数千亡魂的血腥往事。

    燕知行用手指轻轻敲击桌子:“蝠无派的沥血功是厉害,但我觉得天择教的蛊毒也不弱。”

    陆宴秋拿手指戳了一下燕知行的额头:“当然不弱,我们的功法也厉害着呢!不过,他们不知道啊。所以我说,你只要取得沈子奕的信任就够了。我猜这回门派来的虽然多,可最后应该比不上当年围剿蝠无派的声势。会有几个长辈随行,但依靠的还是年轻一辈的力量。而在年轻一辈当中,沈子奕便是翘楚。”

    燕知行瞪了陆宴秋一眼,双手抱胸身体后靠:“你这么肯定?”

    陆宴秋耸肩:“猜猜嘛,也没什么损失。现在最年轻的掌门人便是江卿,但他也过了不惑之年,巅峰时间不剩多少。为了门派的传承,现在就要给创造机会给下一辈积攒资历和名望了。这个机会不能太难也不能太简单,而天择教就是这难得的‘机会’。”

    燕知行“啧”了一声:“那这些武林正道岂不是要栽跟头了,别天择教没铲掉,自己反而被全歼了。“

    陆宴秋摇了摇头,指了指燕知行和自己:“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他们完成任务啊......”

    燕知行眨眨眼睛,随后与陆宴秋相视一笑。

    她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