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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白桃县,迎来了五位贵客。
他们来自灵耀宗!
这灵耀宗,算得上白云域内势力最大的宗门。
其宗主,仅差半步就可成就凝元境。
灵耀宗五人出现在陈默所在的偏院内,为首的中年男子,热络地说道:
“哎呀,陈默老弟,许久不见,许久不见呐!”
这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乃是灵耀宗的三长老秦天飞。
正儿八经的通脉境中期高手!
其身后四位,也都有着通脉境初期的修为!
衙门内,等待五人的,除了陈默之外,就只有何珅一人。
既然是秘密行动,那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陈默也是摆出相当热情的笑容:
“秦老哥来得正好,菜肴刚上桌,咱们边吃边叙旧!请!”
秦天飞:“陈老弟先请!”
陈默好歹是白云城镇灵司近年来最出彩的新人。
黄级镇灵使,最基础的要求就是境界要达到通脉境初期,除此之外还得累积足够多的功勋。
而陈默,能以炼体境八重就成为黄级镇灵使,显而易见的是,陈默必然要拥有能力敌通脉境武修的实力!
所以,秦天飞虽然身为灵耀宗的长老,但却丝毫不敢小瞧了陈默。
镇灵司与江湖门派,很多时候其实是合作关系。
经常会有江湖门派的代表,去镇灵司交流。
秦天飞与陈默,也打过几次照面。
也算是眼熟。
饭桌上,何珅正襟危坐,筷子都不敢拿。
灵耀宗一方,其余四人紧紧盯着正在喝汤的陈默。
秦天飞倒是淡然自若地吃着菜,若无其事地问道:
“老弟啊,这趟叫老哥过来,总不能只是叙旧吧?”
实际上,秦天飞是收到陈默的飞鸽传书。
传书内容倒也简单,但其中一句话,无疑是在撩拨秦天飞的神经。
遍地煞气无鬼物,八千人家阳气失!
陈默放下碗,笑道:“哪儿能啊,小弟找秦老哥过来,自然是有些好事。”
秦天飞:“哈哈,陈老弟如此上心,让老哥我羞愧啊,来来来,吃菜,吃菜!”
说着,秦天飞就准备夹一块大肥肉,送到陈默碗中。
秦天飞此举,算是逾越了。
陈默身为主人家,饭桌上,理应由陈默给秦天飞夹菜,方为待客。
“诶诶诶,秦老哥,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陈默连忙捂着碗:
“小弟年少,许多事,还得倚仗秦老哥,这肉啊,太肥,小子怕是吃不下,喝点汤,正好,秦老哥你说是不?”
何珅默默听着,背后,其实已经渗冷汗了。
饭局亦是局。
陈默与秦天飞,以菜肴为由,算计着各自的利益。
陈默看似只说“喝汤”,但主动权,全都在陈默手里!
以退为进,让秦天飞有些拿捏不准。
陈默:“秦老哥跋山涉水,刚到这儿,应该好生休息才是,来,先吃饭。”
陈默表现出与其外表完全不符的泰然,秦天飞也只好暂时作罢。
佳肴虽香,但秦天飞却食之无味。
陈默信中所写的事儿,在灵耀宗的秘藏典籍中,有着不少类似的记载。
最有可能的,便是号称可以让通脉境强者无视条件打破壁障成就凝元境的“阴阳玉髓”。
这阴阳玉髓,成于地下,本属阴寒,在即将成型之际,煞气自成。
以煞气夺阳而最终得以完整!
上次出现阴阳玉髓,还是在三年前,大夏名都之一“临妖城”举行的拍卖会上。
虽然只是作为最垫底的拍卖品,但阴阳玉髓依旧拍出上万灵石的天价!
一万灵石,便是百万两白银。
这足够整个白云域范围,三年的税收!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阴阳玉髓乃是直接提升武修资质的宝物。
武修在炼化阴阳玉髓之后,通往凝元境的修炼之路将会畅通无阻,甚至于只要灵石充足,区区三五年,就可打造出一位凝元境巅峰强者!
白云城地处大夏贫瘠之地,其所管辖的白云域,明面上也就拥有一位凝元境强者,就是如今白云城镇灵司司主张怀玉。
凝元境强者能有两百寿元,灵耀宗宗主如今也不过五十余岁。
若是灵耀宗得到了阴阳玉髓......
足以保证灵耀宗再昌盛百年!
陈默能把这个消息卖给灵耀宗,就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毕竟陈默还可以选择将消息传回镇灵司。
阴阳玉髓,足以让镇灵司出动大批人马。
陈默所能得到的赏赐,不会少!
既然先行通知了灵耀宗,如果灵耀宗拿不出让陈默满意的报酬.......
变卦也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
在秦天飞看来,陈默表示只“喝汤”,无疑是在以退为进,想捞得更多的好处。
“唉,这菜啊,可口得很,可惜太多了,老哥我最近,胃口不怎么好呀。”
秦天飞笑着,将面前的菜盘子挪到了陈默身前。
这饭桌上,不带汤的话,一共有五盘菜。
如果说“汤”代表的是两方交易的基础,那这五盘菜,就算是代表那可能出现的“阴阳玉髓”了。
除了这独一份消息的“买断”,秦天飞还愿意拿出阴阳玉髓两成的份额。
当然,阴阳玉髓这等宝物自成一体,切割之后效果会大打折扣,若是合作达成,灵耀宗得将这两成份额折算成同等价值的灵石或者银两。
陈默似是为难:“唉,不瞒老哥说,老弟前些日子得了病,毫无进食之欲,倒是这汤,补身子,每顿必有,有必先喝呀。”
秦天飞关切道:“陈老弟得什么病了?老哥我也略懂医术,兴许能帮你看看。”
陈默沉吟片刻:
“相思病!”
“噗!”
秦天飞一口茶没忍住喷了出来,
陈默一脸惆怅:“秦老哥,你说我这病,有得治吗?”
“有!自然是有!”
秦天飞回答了一句,却是陷入沉思。
陈默说每顿必喝汤,还得先喝汤。
这是要先拿钱呐!
怪不得分两成利益都不答应。
说来也是,虽然陈默信中所说的确与阴阳玉髓的成型非常相似。
但相似也仅仅是相似,究竟是不是,还得探了,挖了,才能清楚。
万一是什么鬼物,还惹得一身骚。
这“汤”,只是消息的“买断”,给了,甭管是不是宝物,灵耀宗都不好要回来,这是白云域的潜规则。
如果灵耀宗敢不遵守,那以后恐怕也没有镇灵使愿意跟灵耀宗往来,更别谈合作了。
至于杀了陈默将消息独吞。
且不说陈默安排了多少后手,以镇灵司的本事,这事儿要瞒过,太难。
除非有十全的准备,让镇灵司怀疑不到灵耀宗的头上。
镇灵司,哪怕只是白云域的分部,也不是灵耀宗招惹得起的。
秦天飞:“陈老弟心性如此沉稳,怎会着了女人的道啊......”
陈默洒脱一笑:“诶,秦老哥这话说得,不是有个说法嘛,男人这辈子就图俩,脚下踩着的,胯下躺着的。”
“倒也是,陈老弟这相思病,好治!”
“当真!”
“比真金白银还真!”
秦天飞拿出一金丝囊包:
“陈老弟,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哥赠你些小玩意儿,回白云城后,拿去暖香阁,赎他七八个暖床丫鬟,保准陈老弟......药到病除!”
暖香阁,大夏教坊司所设的寻花问柳之地。
里面的嫔女,三成,是在大夏各地收留的女孤,余下七成,都是罪犯的连带人员。
三年前,大夏北镇将军刘启名成魔,被诛灭后,其九族杀了四成,剩余六成都是女眷,但凡年龄没过四十的,全都入了暖香阁。
其中,甚至包括了刘启名那长得国色天香的女儿,当时在皇都,可是拍出了八十万两白银,快够得上阴阳玉髓的价格了!
陈默拿起金丝囊包掂了掂。
这重量,差不多得有五十枚灵石。
五千两,买一个有可能是阴阳玉髓的消息,这价格,倒也中规中矩。
如果百分百确定是阴阳玉髓,那这消息价格还得往上翻个十来倍!
陈默不想卖给镇灵司是有原因的。
镇灵司的规章制度严明且细致。
如果镇灵司的人最终确定并且得到了阴阳玉髓,那作为发现者,陈默保守估计能拿五百枚灵石。
但若是挖出来了个煞气滔天的鬼物,那陈默顶多就算是“禀报有功”。
毕竟大费周章却没有得到宝物,灭杀鬼物,以陈默的实力,只配打酱油。
所以最终,陈默所得到的,顶多也就是功绩本上的寥寥几笔。
但跟灵耀宗合作,秘密进行,甭管结果,最起码,也有手里这五十灵石作为保底。
五千两银子,真不少了!
黄级镇灵使若是不算诛杀妖邪的赏赐,一年的基础俸禄,也就六十两而已!
况且......
陈默笑道:“这次是老弟张罗了饭菜,过些日子,秦老哥若是发达了,可得请老弟吃顿好的啊。”
听到这话,秦天飞脸上的表情,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陈默也不言语,将身前那盘肉拿起,用筷子直接拨了一半,到自己碗里。
五盘菜,拨半盘。
若是真有宝物,事成之后拿一成。
这比秦天飞之前的开价要低。
拿了“保底”,事成之后的彩头定然要砍一截。
换来的,却是无论好坏,陈默都有灵石可以拿。
高风险高回报,和稳赚不赔,要稳,就得选后者。
拥有天道修改器的陈默,实在是太渴望灵石了。
能用点潜规则帮自己累积财富,陈默是断断不会拒绝的。
至于这白桃县地下究竟是宝贝还是鬼物,陈默并不在意。
灵石捏在手里,才踏实!
与灵耀宗的这顿饭,算是吃完了,秦天飞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偏院,只剩下陈默与何珅两人。
陈默:“何大人,灵耀宗一行人的行动,能遮多少遮多少,能配合多少配合多少,事后,在镇灵司,我会帮你美言几句。”
何珅蹚了这趟浑水,不就是希望能借着陈默的身份,再往上爬一些么?
陈默岂是个只知利而不知理的人?
不过,单凭心诚戏班这一点,还不足以给何珅累积足够的功勋。
陈默:“何大人,你说这白桃县以务农为生,怎么就出了陶家这么个富贵人家呢?光是下人就七八十,怕是白云城,都没多少富人有这排场。”
何珅心念一动,叹道:“诶,说起这事儿,乃是下官心病呐。”
“那陶家老爷子,与白云城衙门金牌捕快沈不通的祖上有些往来,这些年来,陶家明里暗里在白桃县做了不少荒唐事,县里百姓对其恨之入骨啊!”
陈默仍记得,他刚到白桃县的那一天夜里,何珅可是把陶家说成大善家族。
这口风倒是转得快!
陈默看破不说破,配合着假装诧异道:
“哦?还有这事?”
何珅笃声道:“自然,在衙门,下官搜集到的陶家罪证,不下四十宗,涉及八十条人命!”
白桃县金牌捕快沈不通,陈默是知道的,通脉境二重,算是白云城衙门最厉害的捕快之一了。
沈不通曾经也入过镇灵司,做过役备镇灵使,只不过天资和机遇都不咋地,所以退而求其次,成了白云城衙门捕快。
成为捕快后,倒是机遇不断,四十三岁时终于突破炼体壁障,成就通脉境。
在大夏,有二类可作为地位的基础:
修为,和官职!
通脉境二重,加上金牌捕快的官职,沈不通在白云城的地位,已经不比寻常黄级镇灵使来得差了。
就算是陈默,与沈不通往来,也得是以平等身份相待。
贸然得罪,不是明智之举。
但俗话说,人在,人情就在。
仅仅祖上有往来,这关系可就有些模糊不清了。
可操作的空间很大。
理清利害关系的陈默非常微风地狠狠一拍桌:
“岂有此理!我泱泱大夏,岂能容这等畜生嚣张!我这就书信一封给沈不通!”
何珅心中一喜,脸上却是严肃:
“下官,静候大人佳音。”
经此商讨,陈默与何珅的关系无疑是会亲近些许,所以何珅,还想着做点什么,说点什么,来表示自己的依附之意。
于是乎,何珅小声道:
“大人,前些日子那心诚戏班,不是自称灵耀宗照拂吗?这事儿下官到现在都还没查出个所以然,这灵耀宗,靠谱吗?”
陈默嗤笑:“大夏境内民间武修势力成千上万,有多少靠谱的?”
陈默是断断不会说出心诚戏班这档子事儿的。
证据不足,只能给自己惹一身骚。
“何大人,心诚戏班这事儿,所有的蛛丝马迹都给我写得明明白白,每一页都盖上县印,送到我这,不要留副备!”
“是,大人!”
这事儿虽然不大,但也许将来会有用,陈默搞不定,不代表镇灵司搞不定!
如果有捞油水的机会,陈默不会放过,如果弊大于利,那这些档案,就永远丢在角落吃灰!
刚刚才谈合作,现在就在琢磨下套。
何珅小心翼翼看着陈默,暗自咽了咽唾沫。
这位大人,心狠手辣啊!
白桃县地下的猫腻,还得用不少手段仔细探查,最终才能得到一个相对靠谱的结论。
最起码,得知道那宝物,或者鬼物的大致方位。
这些事,都要隐秘进行,白桃县百姓不少,人多眼杂!
何珅倒也识趣,见陈默似乎没打算继续交谈,小声道:“大人,下官把碗筷收拾了,就退下了。”
陈默点了点头。
饭桌上的菜肴,剩了大半,何珅叹气道:
“唉,这饭菜丢了属实浪费,大人可否恩准下官,将其带走?”
何珅一句话,却是让陈默心中一凛。
“对,这菜肴丢了可惜,灵石又何尝不是?”
何珅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
陈默起身,来回踱步,半晌后说道:
“何大人,帮我办点事儿。”
“大人尽管吩咐,下官定当全力去办!”
陈默勾了勾手,何珅赶紧附耳过去。
“此事,还得秘密进行,白桃县往南不是有片密林么......”
一个时辰后,何珅才离开了偏远。
而陈默,亦是回到了偏房之中,关紧了房门。
天道修改器,终于可以进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