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旧友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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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樱……我们,好久没见了呢!”橘红色的光线淋落在她们身上,利佳仔细地打量着小樱,嘴角不经意露出笑意,“有三年了吧!毕竟国中小樱和我不在一个学校嘛。”

    “……是啊。”比起从重逢至此刻,心情尚未平静下来的利佳,小樱显得很平静,她和利佳并坐在花圃边上的石凳上,只是看着眼前的石板路,做一个静静的倾听者。

    “三年啊……小樱你啊,差点让我认不出来~~”利佳打趣道,一边撩起小樱的长发,掬在手心,轻柔地抚摸着,“也留起长发了啊,真漂亮,很适合你哦~~噗!一想到以前的那个小樱,活泼好动,精力十足,还有一头短发,像个假小子。”

    利佳掩嘴而笑,肩膀微微抖动,极力忍笑地样子:“变化太大了啊!”

    “……人总是会变的,利佳你也变了。”刹那间,小樱仿佛窒息了一般,她轻轻从口中吐出一口清气,略带感伤地说道。

    在小樱的记忆中,曾经的利佳既温柔,又善良,比起同龄的女生,她显得更成熟一些,也因为这多出的一分成熟,那时候的利佳喜欢将心事藏在心中而不是说出去让好友解忧,在人前,她仿佛永远没有烦恼,脸上总是带着这种温柔的微笑;而现在的利佳……看着她丝毫不做作地笑声,虽然只是简单聊了一会儿,小樱却感觉她已经将她们之间三年所形成的隔阂全部打破。

    这样的利佳,加上不变的温柔善良,小樱也不得不承认,佐佐木利佳,更有魅力了。

    也是被这样评价的利佳,她终于注意到了小樱的异状。

    她原本以为小樱只是因为久别重逢,往昔的记忆重现,所以有些懵懂,可是现在看来,这不是懵懂,而是——忧郁!

    “对了,说起来,知世呢?你们关系这么好,她应该一直和你在一起吧。”小樱说的没错,她是变了,利佳心中荡起涟漪,换了从前的她,一定会开门见山地询问小樱发生了什么事,而现在的她,却会考虑到现在时机不对——她和小樱久别重逢,好像放置的久了变得僵硬的蜂蜜一样,即便再甜,也需要用温酝良久,化开了,才能入口。

    “嗯,很庆幸,我们都被分在C班。”只有提到知世,小樱脸上的微笑,才特别地美丽。

    利佳会心一笑,十指相交,依托住下巴:“真好啊!小樱身边有知世在,我就放心了,可惜我啊,孤零零地在A班,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呢!……她人呢?”

    “今天她可忙坏了,可能累了已经回去了吧。利佳,你加入社团了吗?”

    “嗯~”利佳露出愁眉苦脸地样子摇着头,“所以说啊,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想要加入什么社团都没人商量呢!”

    “呵呵,是你不想和别人商量吧,我才不信没人邀请你。”如梦如幻,只是普通的对话,小樱却感觉越聊越亲近,她银铃般地笑出声来打趣利佳。

    “嘛,反正都是一群无聊的人哟,外貌社团的!”

    “外貌社团?很有趣的形容!……那么,要加入我们的社团吗?新社团,正招社员。”

    “诶?你们的社团……这么说,知世就是在忙这件事喽?”见到小樱笑意妍妍地点头,利佳来了兴趣,“快和我说说,是什么样的社团?”

    小樱也不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了利佳知道,尽管她明白,即使她什么也不解释,只要邀请,利佳必然会答应,尽心尽力帮助她们;现在将这个社团的性质和目的告诉了利佳,她却有可能顾虑重重而拒绝。

    可是她还是选择了坦诚。

    “校园至高偶像部……!小樱,这么有趣的事情,请务必让我加入!”

    “欢迎!这样我们就有五个人了!”

    “哈?好啊!小樱,居然拿我凑人数,太可恶了!”

    “怎么会!我们要求很严格的。”真好啊,又能像以前一样……不知道奈绪子和千春她们又在哪里……

    “对了,说到我们社团的社员……刚才和小樱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利佳静了下来,回想着那个任何人见到都难以忘记的男生,“他应该就是要被打造成男生偶像的那位吧?”

    那个男生,好特别,利佳从没见过如此特别的男生,特别到……即使撇去他的美型外表,他光是站在那里,就令只看了一眼的她感觉他的身上、他的笑容、他的气质,都充满了沧桑和沉淀的情绪,那是难以形容……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座由名师精心打造,历史悠久,饱经风雨,见证岁月的雕像;就像一幅凝聚了著名画家全身全心,精神浇灌的传世之画;就像一颗浑然天成,光华内敛,只待有缘之人从千万璞石中一眼相中的绝代宝石……只有同时用这三者,才能形容吧。

    这不是她的初见,就像那天早上,茫茫人群中,他站在那里,身上透着无形的磁性,深深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

    “你好,那个……请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嗯?啊?”

    “不是吗?我看你站在这儿很久了哦~”

    “不,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谢谢。”

    “是……这样吗?那……快到时间了,可别迟到哦~”

    ……

    这就是她和他的初次对话,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居然会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搭讪,想起来也觉得羞人啊!

    不过,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在与儿时好友小樱重逢的同时,也与他再次相遇,这就是命运吗?

    “算是吧。”在利佳胡思乱想的时候,小樱似乎是对说到这个人的话题没什么兴趣,连说的话也显得很敷衍。

    “啊,我错了,不该说他的!我们的小樱可是有小狼了,怎么样?那之后,小狼他回来了吧……诶?”利佳忽然惊讶地捂住嘴巴,眼神闪动,不安地看着小樱。

    嘀嗒!

    原本轻松的氛围忽然凝滞了起来。

    一滴晶莹的水滴,滴落在小樱放在膝上的手背上,在利佳的视线中,凝聚成水珠,然后随着小樱身躯的细微震动,顺着手背,缓缓滑落,拖曳出一条水痕。

    这不是雨水,而是泪水,伤心泪水,伤心**。

    小樱她低沉着头,身体轻轻抽搐着,即使不用看着她的脸,也能想象,那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曾经梦一般的离开,却在哭泣中清醒过来,明明想要忘记过去,却在夜风中遇见……看到她的第一眼,悲伤的往事,历历在目,真不知该喜该悲。

    是的,小樱早该想到,这是逃不过的债,事到如今,已经分不清谁欠谁。

    “……对不起。”利佳心中已经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是利佳的错,或许这就是命运。”小樱晃了晃头,将泪花无情地飞洒出来,身旁那株樱花树也知趣地伴着这些泪花,将樱花瓣飘落,“他来了……又走了……”

    现在的小樱,空具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魔力,身负世界守护者的身份,在利佳看来,是如此的纤弱,就好像受伤的小动物,蜷缩着,战栗着,独自舔舐着伤口。

    原来,她的忧郁,因李小狼而起……她这样有多久了?须知,这般滋味,最是难忘,世间可没有忘情水。

    “小樱,还记得寺田老师吗?”利佳忽然问道。

    “嗯。”

    “两年前,我去探望老师,才知道,老师结婚了……”利佳说着,露出忧伤的神情,有些事情,就像一道深深的伤口,就算痊愈了,也会留下伤疤,每当抚摸这道伤疤,都会对当初受伤时候的情形,心有余悸。

    “……”小樱听后沉默。

    “其实我早该想得到的,我和老师之间有不可逾越的距离,只是,我总是试图将这个距离忘掉……”

    “……”小樱其实也知道,她和小狼之间,同样有这样的距离,只不过,利佳和寺田老师的距离是时间,而她和小狼的距离,是空间。

    “那个时候我也很难过,将自己封闭了起来……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的我,其实是在连同身边关心我的人,也一同伤害了。”利佳用亲身经历,给重逢的小樱上了一课,她说的话不多,点到为止,可是每一句话,都字字珠玑。

    小樱刹那间想到了很多,爸爸,哥哥,雪兔哥,还有知世……他们在这样的日子里,一直在迁就着自己,想想他们为自己所付出的……

    他们也曾劝解过自己,可是自己却将他们的话忽略,偏偏是利佳……有时候,同样的话,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情况下说出来,也有天差地别……或许,是因为利佳和自己的相似之处吧。

    一瞬间,她感觉心中那道沉重的枷锁,轻松了许多。

    “呼~现在想想,要是他一直没来过,至少,我还能怀着一份期待……就算是一直等待下去……”能有利佳这个姐姐一般的朋友在身边听她倾诉一通,将憋在心中的闷气发泄了许多,虽然眼带泪光点滴,可现在的小樱,整个人都阳光许多,明朗许多,“谢谢你,利佳,我感觉好多了。”

    “嘻嘻,这才像我认识的那个小樱嘛!”

    夕阳渐渐沉落,静静的校园,它深邃地目光,注视着这对脱胎换骨的朋友。

    “小樱!”

    “诶?知世!你……”

    “小樱,好消息哦!我找到指导老师了!这样我们就只差场地和社员了。”

    “辛苦了……还有,社员也有了哦,看看这位是谁?”

    “诶?难道说是……利佳!”

    “好久不见,知世。”

    “好久不见,利佳!”

    夕阳下拉长的她们三人的倒影,紧紧地连在了一起,这一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

    “命运……吗?”

    仓田站在天台,收回俯视的目光,视线投向无尽的天空,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