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元宵灯会

明月映禅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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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凤看见老乞丐,不禁心里难过怜悯,她向四周看看,来来往往的人都蜷缩着脖子,急匆匆的走着,谁也没有注意到老人。她想,天寒地冻的,要是老人没处去,就会活活冻饿而死,先给老人买一碗面。彩凤转身往曾经路过的“马氏面馆”走去,她很快买了一碗面条,付了押金,将一碗面条给老人端来。

    彩凤走到老人面前,蹲下身子,将碗递给老人,并说道:“老爷爷,今日下大雪了,天格外冷,你吃碗面条御御寒。”老乞丐颤巍巍接过面条,眼里噙着泪花,连声说道:“谢谢,谢谢小姑娘,你真是菩萨心肠啊。”彩凤道:“爷爷,你吃吧,晚上到哪儿去?外面太冷,会冻坏身子。”老人边吃边答道:“我在一座破庙里栖身,可前两日破庙塌了,我就到处流浪。”彩凤听了,着急道:“这可怎么办?今日大雪积得多,到了晚上越加寒冷。”老人道:“不要紧,前面有位先生说,把老身送往养济院里安置。”

    正说着话,一个男子已经站在了老人前面,他很纳闷的看着老人手里的碗,然后转头看了看彩凤,彩凤抬头一看,哟,这不是赵府门口的张大人吗?彩凤当下行礼道:“见过张大人。”张大人穿着朱红色锦袍,披着同色大氅。他向彩凤看了眼,笑了笑道:“不客气,原来你是赵府门上的小姑娘,这面条是你买的?”彩凤点点头,说道:“我看老人可怜,天太冷,吃点东西好御寒。”张大人宽慰笑道:“我准备给这位老人买点吃的,然后送往养济院,没想到你已经买了面条,真是个善良的姑娘。”那老人道:“你们都是良善人,老身在这里要饭,碰上能施舍的人寥寥无几,没想到今日碰见你们两个热心肠,老身有福气。”

    彩凤看老人把饭吃完,便道:“张大人,老爷爷现在可到养济院去?天寒地冻的,路上雪滑,我扶爷爷一起去。”张大人摆摆手道:“不用了,小姑娘,天太晚了,我送老人去就好,你赶快回家去。”老人也在旁边道:“姑娘,快回家去,谢谢你。老身和这位张大人一起去养济院。”彩凤只得说道:“那好吧,一路小心。”说着将老人扶起来,目送他们离去。

    彩凤到面馆把碗放下,退了押金,在泥泞的雪地里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很快襦裙底边已经打湿,绣花鞋子里钻进积雪,融化成水,走起路来鞋里的水往外渗出,彩凤的脚开始发冷、僵硬,浑身打颤,彩凤一步一步挪动脚步,终于艰难的走到家门口。

    她敲开家门,母亲见她冻得打哆嗦,便将她扶上床榻。给她用热水洗了脚,端来元宵,彩凤吃了两口,便不再吃,倒头就睡。母亲给她熬了一碗姜汤,让她喝下去,捂着被子发汗。

    母亲看她身体虚弱,便道:“今晚我们去看灯会,你生病了,怎么出去?要不在家歇着,你爹爹一心想看,我和骏儿陪他看一会就回家,闺女你安心在家待着。”彩凤捂着被子答道:“娘,你和爹爹、骏儿一起去看,我在家睡一会,若好点了我也去。”母亲道:“闺女家可别乱跑,外面冷,你身体不舒服,就别出去了。”彩凤点头答应。

    彩凤母亲便扶着丈夫,带着骏儿一起出去看灯会。彩凤迷迷糊糊睡着了,朦胧之中,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凤儿,凤儿”,彩凤很纳闷,挣扎着打开门。

    只见沈公子一身白衣,身披大氅,一脸兴奋的站在门口。他见了彩凤,便急不可待的说道:“凤儿,你在家呢,幸好我赶过来了,看见你父母带小弟弟去看灯,想你去看灯还是在家?”彩凤道:“今日到孟氏绣坊去,回来路上受冻,就先睡下了。”

    沈公子道:“现在怎么样?能不能起来,我们一起去看灯会?”彩凤犹豫不决,沈云白道:“走吧,我们去看一会就回来,省得你一个人在家闷着。”彩凤想想也是,刚才喝了姜汤,穿暖和些应该行,于是她点头答应,回到屋子更衣,让沈公子少等片刻。

    彩凤梳洗打扮,擦了水粉,用母亲的胭脂涂了腮红,描眉抹唇,将公子送的簪子戴到发髻上。穿上她平日舍不得穿的丝绸衣衫,淡黄色的襦裙,上着乳白夹衣,精心刺绣的百合花,衬托出这身衣衫的简洁明丽。穿戴好后,她悄悄的出院锁门。

    转身看见沈云白站在墙下,伟岸的身影潇洒挺立,一身白袍长衫,更是英姿勃勃。走到近处,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公子看着彩凤,苗条身影,白净秀丽,衣袂飘飘如仙下凡,遂动情说:“凤儿,你真美!”彩凤低头娇笑,拿出荷包对公子说:“我给你绣了荷包,看看喜欢吗?”

    沈公子看见憨态可掬的娃娃,兴奋的说:“凤儿,你心灵手巧,真是能干!”说着,小心翼翼将荷包装了起来。沈公子深情望着她,拉着她的手道:“凤儿,给你看样东西。”说着就从腰间抽出一块红布,里面包着一块玉佩,用金色的链子系着。

    他拿着玉佩,对彩凤柔声道:“这是我的贴身之物,今天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收下。”彩凤拿着玉佩,在链子和玉佩的接口处,看见了两个字,“云白”。

    彩凤抚摸玉佩,道:“这是你的贴身之物,我拿了不合适吧?”公子微嗔:“这玉佩是我送给最心爱的姑娘,我们永远不分离,凤儿愿意么?”彩凤含羞点头

    沈公子抚摸彩凤的头发,动情地说:“你就是我的仙女,自从遇见你,我的心就没有平静过。我经常到你家附近,希望碰见你。”彩凤惊喜道:“真的吗?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沈云白微笑着:“傻丫头,告诉你,你父母能让你出来?”彩凤摇头。

    沈云白望着月色,表情平静落寞,他悠悠说道:“凤儿,我就这样陪你到老,怎么样?我们做平凡人,过平凡的日子。”彩凤莫名其妙,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沈公子凑到她旁边,轻声道:“凤儿,有很多事我想告诉你,其实我早已经功名在身,我也在翰林院待过,觉得世事不平,感情生活也不如意。机缘相逢,我认识了你,可惜……。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记得我对你说的话,我是真心对你好。”彩凤点头,心里疑惑丛生,她有很多话想问,但此时此景,她说不出口,便默默和沈公子一起去逛灯会。

    这次的灯会是嘉靖帝为追求长生不老,花费巨资筹办的。那些达官贵人、巨贾商户,也非常重视,都不惜巨资,购买奇巧玲珑的花灯。制作花灯的人,更是奇思妙想,出奇制胜。瞧瞧,街道楼顶,商铺门前,大户人家,都挂了灯笼。宝莲灯,温和似玉;荷花灯,耀眼锦绣;绣球灯,朦胧可爱;雪花灯,飞扬飘洒。赏灯男女,穿红着绿,车马人海,十分热闹。

    彩凤和沈公子边走边看,公子看着热闹非凡的灯会,随口吟道:“今夕观望春灯明,燕京儿女结伴行,灯艳摇曳映彩屋,月色如水满上京。”彩凤只觉得朗朗上口,很是动听。

    这时,听见后面有说话声:“沈公子好有雅兴,怪不得和我们不去,原来要和姑娘逛街!”转身一看,见是王书悦和几位年轻公子在一起。

    王书悦笑道:“原来是李姑娘,哦,很长时日不见,姑娘可好?”彩凤答道:“谢王公子关心,还好。王公子这一向可好?”王公子笑道:“好呢,就是不见沈公子,原来沈公子在忙着陪姑娘!”沈云白瞪他一眼,向各位施礼问好,其中一位公子嬉笑道:“哎呀,沈大公子,你艳福不浅,你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怪不得和杨小姐要……”见沈云白面露愠色,王书悦赶紧推他一把,那人立即闭了嘴。

    王书悦插嘴道:“沈公子,前面还有极好看的花灯,我们要到前面去看看。”说着几人一起离去。彩凤疑惑地望着沈云白,沉思没说话。沈云白笑了笑,道:“凤儿,怎么了,那人的两句玩笑话,你相信了?”彩凤问道:“他说杨小姐是怎么回事?”沈云白道:“你别信他,胡说呢!”彩凤看他不高兴,不愿意说,随之不问。

    俩人遂去看猜字谜,这是灯会上常有的游戏。只见每个灯笼上挂着一个谜语,彩凤饶有兴趣地看着,只见上面写着“得月楼前先得月”,彩凤略加思索,是“棚”字,猜对了,彩凤高兴的继续猜着。

    突然听到一声“姐姐,姐姐,”的叫声,彩凤转身看去,只见弟弟站在后面,好奇地望着,弟弟后面的父母也在惊讶的看着他们两人。彩凤立即挣脱了公子的手,紧张地红着脸对弟弟说:“骏儿,爹娘,你们来了。”沈云白马上明白过来,急忙施礼,笑着问好。彩凤父母还礼,面上有尴尬和隐隐怒色。彩凤父亲道:“彩凤,天也不早了,咱们回家去。”说完转身要走,彩凤母亲给彩凤施了眼色,让她赶快回家,然后搀扶着丈夫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