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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一身火红张扬的长礼服，踩着恨天高的燕以歌，踩着尖细的步子，像是一只昂着头高贵的孔雀一般，朝着燕尔走了过来。
“我妹妹虽然以前没怎么出过门，但说起来，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陆少爷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还不是乖乖臣服在我妹妹的石榴裙下？”
大家都是聪明人。
燕以歌话里话外，似乎都在暗讽燕尔，用不正当的手段，成为了陆太太。
燕尔不动声色地扫了燕以歌，不气也不恼，乖巧地冲着燕以歌喊了声。
“姐姐。”
燕以歌一愣。
从发现燕尔不是傻子之后，她就暴露了真实的面目，对自己，更是一句“姐姐”都没喊过。这会而却忽然改了口，着实让燕以歌诧异。
她一直都知道，燕尔可不若自己的外表那么乖巧柔弱。
但碍于旁人在场，她到底是皮笑肉不笑地给了一丝回应，转而很是自然地转头看向身边的贵妇人，笑着开口说。
“夫人，燕尔之前伤过脑子，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要是刚才说话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可千万不要计较和她一般见识。”
燕尔只是笑笑不说话，倒是旁边一直对燕尔印象极好的贵妇人，替燕尔说起了话。
“没有，以歌小姐，二小姐，哦不，陆太太人很好，我们还没......”
“没让您觉得不愉快就好，我的这个妹妹啊，说起来，其实就是一个惹事儿精。”
燕尔微微一笑，这才开了口，笑着看向贵妇人。
“宋夫人，您不用替我说话的。我小时候淘气，为此，还没少让我姐姐费心呢。她这么说，是对的。”
那贵妇人当即惊讶出声。
“你怎么知道我是宋夫人？”
燕尔勾起唇，露出一个很是得体的笑容来，声音温润平缓地说道。
“宋夫人还在大学的时候，就是学校辩论社的社长，人又漂亮又有气质，看一眼，很难把您给忘记的。你家先生那么出色优秀，他看人的眼光就更不会错了。”
宋夫人先是一阵诧异，接着了然地笑了出来，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来，甚至不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陆太太说笑了，想当年，确实是我家先先生因为我的一场辩论赛，就开始追我了呢！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值一提。”
“怎么会，宋夫人依然有当年的风采。”
“陆太太嘴巴真甜，人也好相处。”
身边，燕以歌像是一个被人彻底忽略的小丑，看着两个人相谈甚欢，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一双眼睛愤怒嫉妒的甚至要喷出火来。
说话间，又有人走了过来。
在大多数看来，燕尔是陆圣擎的太太，而且言谈举止，颇有自己的建树和理解。与其眼巴巴地瞪着攀附陆圣擎，着实不如和他的太太亲近来的更快。
而且谁都看得出来。
陆圣擎对他的这个小太太，可是上心的紧呢。
“打扰了几位。这位一定是陆太太，燕小姐了？”
身边的燕以歌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施展的机会，上前就要开口。
“妹妹，这位是......”
结果燕尔像是压根没看到燕以歌似的，客气地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微微颔首。
“林总您好，我是燕尔。”
自己还没介绍，就直接被燕尔认了出来，林总顿时觉得自己受宠若惊一般，伸手和燕尔握了握。
“陆太太真是好记性，居然还记得我这号人物。”
“林总客气了。您是大学毕业开始，就独自一人在盛州打拼，白手起家才走到今天，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劳动得来的。我尊敬您!”
“呵呵，陆太太过奖，过奖。”
燕以歌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铁青可以形容的了。
她原本以为，燕尔在燕家装傻那么多年，落下的功课有很多，在人情世故上更是落后很多。别说和人寒暄，就是连人的脸怕是都记不住。
所以，她特意盛装打扮，为得就是在这样公开的场合，让她出丑和难看。即使陆圣擎再优秀出众，旁人也会议论，她到底有个多蠢的太太。
却没想到，她却像是很早就认识对方一般，不算是谁上来，她都能直接喊出对方的名字，甚至能一语戳中的对方的心里。
连对方最近在干嘛，家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方总，听说您儿子最近要举办画展，到时候一定去瞻仰。”
“赵太太，做了双眼皮之后，整个人越来越美了。”
一圈下来，整个盛州商圈里的人，对燕尔的认知，几乎有了质上的飞跃。
而燕尔，也成功地脱离那个被燕家扣在头上，一度压得死死的“燕家二傻子”的名号，成了可以和陆圣擎匹配，而且完全毫无违和感的，陆太太。
而燕以歌，早就脸色发青发绿之后，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一圈下来，燕尔该说的该做的都差不多了，燕尔觉得累，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跟侍应生要了一杯温热的牛奶。
刚喝一口，沙发身边的位置忽然凹陷了下去，熟悉的气息，一瞬间将燕尔包围了起来。
燕尔看到陆圣擎，莫名地有些心虚，轻轻地问了声。
“老陆，你忙完了？”
男人没说话，附身靠过来，微微带了些酒气的唇凑到燕尔手里的杯子前，喝了口牛奶，又挨着她靠在沙发背上。
他双手托腮，头靠在手上，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觥筹交错。
他不说话，燕尔因为心虚，就更不说话了。
好久，陆圣擎才伸出手摸上燕尔的脸，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她脸颊上细嫩的肌肤。
“辛苦吗？”
燕尔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看着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都......知道了？”
“之前不知道，但是现在，全都知道了。”
男人说着，眼睛里微微闪过疼惜的表情，声音沙哑地问道。
“尔尔，我跟你说过的。你不需要做什么事情，更不需要做任何改变。你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和想法，你只需要好好做我的陆太太就成。”
可他看到的燕尔，却不是这样的。
燕尔是孕妇，又是在燕家，陆圣擎不可能就这么放着她，所以整个过程里，他一直都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看到她在面对那些贵妇和老总们时候的态度和变化，陆圣擎的心里是惊讶的，但更多的，是心疼。
燕尔的自卑心理，是童年一手造成的，或许这一辈子，都是没法改变的。
可对于燕尔来说，这些却不算是什么。
她抬手贴着男人的手，对着男人笑了笑。
“陆圣擎，你别把我想的那么脆弱，好不好？我不辛苦，真的。相反，我今天很开心，特别开心。”
苏榄送来的那些资料，全是今天要参加爷爷宴会的人的资料，从生活到工作，以前到现在，事无巨细，很详细。
天知道，燕尔为了记住这些东西，到底费了多大力气，死了多少个脑细胞。
但她觉得值得。
燕家是什么地方，燕以歌母亲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
她不仅要借用这个场合和机会，好好搓一搓他们的锐气，还要向着所有人证明，她燕尔，只要足够努力，就有足够的底气，可以站到这个男人的身边。
即便他从来没要求过她什么。
男人眯着眼睛，抬手在燕尔的脑袋上轻轻敲了敲，一边张开手，将燕尔整个抱进了怀里，埋头在她的脖颈里，只说了一个字。
“傻。”
但此刻的感觉，陆圣擎可以骗别人，但他骗不了自己。
一路走来，燕尔说的最多的，做的最多的，就是想要拼尽全力，从他的身边逃开，不顾一切。
但是现在。
他的尔尔，正在用自己最大的诚意和最大的努力，朝着他一步步地走过来。
她想要和他比肩，和他站在一个位置上，想要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陆太太。
这样的认知，让陆圣擎的心里，从来没有过的，踏实，安定。
正缠绵温存，一个侍应生匆匆地走了过来。
“陆少，老爷找您，说是有事情拿不定主意，需要找您商量。”
陆圣擎对着侍应生说了句，“我知道了。”
随即，才松开抱着燕尔的手，顺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低声说道。
“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带你过去见爷爷。不要乱跑，知道吗？”
燕尔点头。
“知道了，啰嗦。”
目送陆圣擎离开，燕尔又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上次离开前，明薇正打算处理的母亲的别墅。
没来由得，燕尔就想去看看。
抬手看看时间，距离陆圣擎带她去见爷爷的时间，还有一些。燕尔犹豫了一回儿，这才起身，走出大厅，朝着母亲原来居住的地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