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一、交 账

梨花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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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几年前,李琎会欣然接受这个人的效忠,可是现在,“吴公子智计无双,琎何德何能成为你的主人?而且,还是在这种风口浪尖?”

    他讥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为了得到睐娘不惜毁了她的男人,这个自以为用他的钱财便可以左右一切的蠢货,若他那么轻易的放过她,他还有何面目成为那个女人的依靠?

    “我不跟你废话什么国法大义,”李琎唇角含笑冲京城方向一抱拳,“但这次的事,我定然会如实呈报上去,吴公子若是有时间,不如早些上京打点。”

    “上京?李大人让均上京打点,是想知道吴家背后还有什么人吧?”吴均盯着李琎,“甘肃的事乃吴家所为,与旁人无关,”他从袖里掏出一份文书,“如果吴某愿意答应李大人的一切条件,再将这个送与大人呢?”

    李琎拿起文书,原来是洛阳叶家西院的房契,“看来吴公子是个聪明人,可是怎么办呢?这份东西我若想要,根本就不难得到,只要等到吴家抄家灭族之日,你还保得住这份房契么?”

    “你?”吴均恨恨的盯着李琎,“非要赶尽杀绝么?她这么恨我?”

    “不是她,是我,”李琎将那份房契扔到吴均面前,“她未嫁人时你给她安了个克亲的罪名,她嫁了人后你又百般陷害,吴均,”他阴阴的看着眼前这个消瘦的男人,“从这里到西安路途遥远,几百里难得有什么人烟,你若是碰上的马贼什么的?”李琎俯视着这个面色越来越苍白的男人,“谁都保证不了的~”

    “你,亏你一个读书人?!竟然~”吴均强压心头的恐惧,他们一官一商,自己与他眼中,怕不过蝼蚁一只,“那这个呢?买我一命如何?”

    李琎怎么看不出来吴均是真的害怕了,他看着桌上的瓷瓶,“读书人,你当知道读书人若是要杀人,抑或是灭族,那都是不用自己动手的,”李琎忽然想起叶睐娘与烟秋月闲聊里说的什么“阶级”之类的话,他漠然的看着强做镇定的吴均,这就是她说的“统治阶级”?

    “你当知道叶睐娘嫁入贾家一年未与贾家添丁,”吴均将心一横,“我也不瞒你,这里面是那茯苓霜的解药,”他是男人,自然感觉的到李琎与叶睐娘的不同,现在李琎为叶睐娘出头,两人的关系怕不会简单,怨不得,自己百般恳求,她都不肯看自己一眼,只不过,吴均心中冷笑,“或许,她不能生育,也是你乐见的。”一个不会生育的外室,才会安分守己。

    李琎拿起那个小瓷瓶,叶睐娘的事情碧波已经跟桃子打听的一清二楚,他也知道叶睐娘根本没有用那什么茯苓霜,只是事关她的身体,他就不能掉以轻心,可是吴均的神色太过笃定,身体也像叶睐娘所写的,很放松,这似乎并不是他的底牌,“你觉得你的东西好得过太医院么?”李琎将那瓷瓶扔到吴均怀里,“有件事你根本不知道吧,睐娘对你的防备不是一天两天的,你那什么茯苓霜,她根本尝都没尝过,这解药,你还是送与贾家的四小姐吧。”

    “对了,我对吴家还真是知道的不少,你这次出了这么大事,怕是你那几位叔伯兄弟都坐不住了吧?这家主之位~”李琎淡淡一笑,“吴家能走到今天,官商两界自然有的是人,可是吴公子一但失了这家主的位子,那些人脉就会不再归你所有了吧?”他原是不必与吴均这么废话的,可是这人九岁就被祖父带着走南闯北,见识手段一样不缺,他不会就这么来见自己。

    听到李琎说叶睐娘根本没的吃自己送过去的东西,吴均不知道该喜该忧,“我败了,只是吴家不能败,还请李大人高抬贵手。”有吴家在,就算被兄弟们打压,他还有翻身的可能,若是连家族都败落了,祖辈的心血就全完了,他也彻底成了罪人。

    顶着李琎冰冷的目光,吴均半晌道,“我心仪叶家小姐,所以就一直打听有关她的事情,谁知道竟然被我知道,她与江南宁家的关系。”

    也就是知道了这层关系,他才更坚定了要得到叶睐娘的心思,也就是知道了这层关系,他的陈米生意才做的有恃无恐,甚至在宁常珍的默许下,将手伸到了江南,“您或许不知道,叶家三爷与现在的户部郎中是异父的兄弟,”吴均扯了扯唇角,“叶睐娘也算是宁大人的侄女儿了。”

    “你走吧,我饶你一命,至于后面为如何,就看你的造化和吴老爷和你这个儿子亲不亲了,”这个李琎还真不知道,他望着吴均,“我放过你,不是因为你今天做的事,而是,不论是目的为何,我都要谢谢你~”若不是吴均这一场盘算,睐娘,你还在贾家那潭污水里,想到叶睐娘寄来的那些“白话文”的信,李琎唇角含笑,远望天边的弯月,“秋月,真的如你所说,有个好女子伴我一生了~”

    “睐娘来啦,快过来暖和暖和,”齐氏一看到叶睐娘进来,连忙招呼她到自己身边坐下。

    “谢谢夫人,”叶睐娘将身上的织金斗蓬递给清潭,方对齐氏笑道,“我今天是来给老夫人交账的。”

    “交什么账?我没让你买东西啊?”齐氏是越来越喜欢叶睐娘,她像自己以前的儿媳那样安静知礼,却又不像烟秋月那样让她倍感压力,又也愿意听她说些陈年旧事,还时不时的跟自己说一些外面的新闻,所以每次叶睐娘过来,齐氏就分外欢喜。

    “年初您不是将庄子与我在城边的庄子并做一处了么?这一年下来,收成不错,”叶睐娘拿过一只嵌螺钿紫檀玫瑰花匣子,“这是今年的收益,我多了个事儿,想着离过年也不远了,就拿出二百两银子和五十两金子帮老夫人打了些金银锞子,到年下时您赏人用。”

    齐氏打开一个,竟然是一套十二生肖,每样十个,她捻起几个来细看,发现个个憨态可掬,惹人喜爱,“哟,现在这金铺里手可真巧,亏得还能想出这种样子来,今年就冲这猴子,那几府的孩子也得争着与我拜年。”

    “老夫人,奴婢跟您说,这样子可都是我家小姐画的,为这个,天宝阁不但给了我家小姐一笔谢礼,还订了咱们一年的花草茶,说是但凡来天宝阁的夫人小姐,都奉咱们的茶~”桃子卖起自己小姐的好是不遗余力。

    “那敢情好,”齐氏看着叶睐娘,难为她连这个都帮自己想到了,“真真是辛苦你了,”她撸下腕上的一对嵌宝石龙凤戏珠纹金镯给叶睐娘套在手上,“这些日子亏得你和你伯母时不时的来陪着我,我这心里啊,舒坦多了。”

    齐氏与张氏交谈过几次后,便发现同样的事情在她眼中和在张氏眼中竟然有那么多的不同,同样的话同样的意思由张氏说出来让人听着就是舒服,因此便时不时的请张氏过府来坐,甚至逢上张氏到侍郎府上去时,她也凑着去做了回客,清流家的含蓄作派和温润之风与勋贵之家自是不同,以前整日在辅国将军府里与妯娌斗,与小妾斗甚至与丈夫斗的齐氏算是看清楚了自己的差距,也明白了现时的襄国公夫人为什么不喜欢与自己这一支来往。

    “谢老夫人赏,”叶睐娘也不推辞,大方的起身一礼,才拿过账本,“我来跟您说说账。”

    “我不听那些,你办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齐氏摆摆手,“只是你若还有,就将自己做的那精油再与我些,我晚上拿来揉脚,真是舒服。”

    叶睐娘经过尝试,已经掌握了蒸馏提纯之米,也试着做了一些薄荷,玫瑰之类不同功效的精油,她根据这些精油的不同功效,送与了各处亲友,并教会了她们使用方法,从目前的反馈来看,效果还真是不错。

    “这个没问题,但这账目您是一定要听,您就不想听听我是怎么做生意的?咱们的马铃薯都怎么卖了?”

    “好,什么事到你嘴里啊,比那戏文还好听呢,”齐氏拉了叶睐娘到身边坐下,“你说吧~”

    “这个不对吧?”齐氏听了半晌掂起账本道,“我记得管事说过,琎儿临走时吩咐过,说是甘肃那边地贱,而且适宜种那个马铃薯,说若是我们庄子上的收成下来,就送一千斤过去做种,你这账不对。”齐氏虽然没有掌过中馈,但自己的小院还是管过的,一对银子边发现叶睐娘给的银子多了。

    “老夫人,我当初和李大人说好的利益共享风险共担,所以这种薯咱们一起出,而且我这次让府上的管事送去了两千斤,光种不行,应该先让那边的人尝尝,知道这东西不但好吃,而且产量大,能抵粮食吃,这样那里种的人才多。”

    叶睐娘记得在电视上看过甘肃天水那里的马铃薯品质最好,因此与李琎闲话时说应该在甘肃买上地大量种马铃薯,谁想到他竟然听到耳里,这收成一下来,便有管事说要往甘肃那边送种薯,这样的事情叶睐娘又怎么会不支持?

    “你真是个实诚孩子,”看着叶睐娘如花般的面庞,齐氏心底一声叹息,这才是自己真心想要的儿媳妇啊,知进退,又会持家,尤其是知道怎么讨长辈欢心,真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