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高冷师尊坏徒弟13

朝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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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干等了大概十几分钟, 楼上还是没动静。

    方灼忍不了了, 跑去厨房问陈嫂,“陈嫂, 二少不下来用餐?”

    陈嫂低头擦灶台, “老爷今早打过电话,说二少身体欠佳, 中午就不下来用餐了。”

    方灼不高兴了,主人家不下来, 他好意思吃?

    “不吃饭怎么行, 我去叫他。”

    别墅二楼格局怪异, 走廊出奇的宽敞,除去尽头的房间, 两边全是大开的落地窗。无论是白天的阳光, 还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无阻隔的照射进来。

    方灼敲响房门,“二少。”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响动。

    “打扰了。”他拧开门把走进去。

    周猝正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方罗盘,在看见方灼时眼眸晃动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裤, 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脸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 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 视线扫到角落里一条带铐的铁链子时, 瞳孔猛地紧缩。

    铐子上竟然带着干涸的血!

    我的妈耶,这小可怜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有人来了。”周猝放下罗盘,突然开口。

    方灼回神,竖着耳朵一听,有个屁的人,紧跟着没多久,花园里就响起汽车声。

    开进来的一共三辆车,下来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训练有素的冲进别墅,不多会儿,走廊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

    只听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破开。

    保镖们鱼贯而入,分列在两侧,一名梳着老板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铮亮。

    周猝两只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凌厉的看向自己父亲。

    这气势,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认出方灼就是视频中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就在方灼要躲开的时候,周猝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惊,脱口而出,“你不是瘫子啊。”

    昨天这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任他摆弄,还以为是双腿残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横他一眼,“麻醉剂。”

    “哦。”

    方灼默默转开视线,看向横在面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长,看似乎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周父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没几下子竟然痛得开始抽气。

    “父亲,请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开他,从西裤里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将每一根指头都擦了一遍,然后将手帕投掷进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儿子忤逆,竟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动手的确有辱斯文,尴尬咳嗽两声,“我已经教训过你大哥了。”

    周猝轻笑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周父习以为常,继续说:“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至于这个人……”说着斜睨一眼方灼,轻蔑和厌恶一闪而逝,“既然你喜欢,就让他留下来。或者你喜欢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给你弄来。”

    方灼:“???”出柜出都这么容易吗!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处,还愁没机会派送外挂?

    方灼谄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二少。”

    在周父眼里,这就是个卖屁股的,连看一眼都嫌多。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点了下头,沉声说:“你跟我来一趟。”

    ——

    周家的书房纤尘不染,并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咬着一烟,“许未来是吧。”

    方灼垂着头站得笔直,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并不反对我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说:“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过得并不愉快,性格畏缩却心比天高。靠着孤儿院的善款和院长资助才考上大学,现在一个小报社当实习记者,转正待定。”

    “你调查我!”方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周旭峰很满意他的反应,吐了口烟,“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替我好好监视阿猝。”

    “事情结束后,我让你当上报社板块主编,外加一笔足够丰厚的报酬。”

    要是没有人脉,光是靠努力要从实习记者到主编的位置,少说五年往上。这条件对一个初出社会的菜鸟来说,无疑是块甜蜜诱人的蛋糕。而且,从他已得到的资料显示,许未来本就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可能拒绝。

    果然,这小子答应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说话算话。”

    周旭峰露出满意的笑容,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滚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滚,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健康状况,我必须确定你没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钱,辩解说:“周先生,我两个月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周父:“阿猝身体虚弱,任何一点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亲的心。”

    刚刚谈到周猝的时候,那表情就像在说一条狗。这他妈也好意思自称爹?

    方灼有点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等他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在床上躺下。

    应该是在午休。

    为了方便方灼监视,周父并没有让人给他安排房间,直接让陈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间,随后就带着保镖声势浩大的离开了。

    方灼在房间里又是铺被子又是洗澡,折腾足足半个多小时。当他出来的时候,周猝依旧维持侧躺的姿势不变。

    他抄着手下楼,填饱肚子后,在别墅里上下逛了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居住的痕迹很少。倒是娱乐设施挺多,视听室、健身房、游戏室,一个不少。

    方灼挨个浪了一遍,等他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

    陈嫂不住在别墅,知道方灼并不是贵客以后,她态度大转变,直接将他无视,就连晚餐也只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饭混炒,吃得肚皮撑起来才洗了碗上楼。

    一开门,凌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而周猝侧躺的姿势和他中午下楼时一模一样。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吧。

    方灼快步走过去,轻拍男人的脸,冰冷刺骨的触感冻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此刻的周猝面色青白,像是冰柜里被冻住的死人。

    方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着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随后又把耳朵贴近对方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样……周猝好像都没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吗!”

    ……

    方灼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想打120,却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朝楼下跑。

    一楼大厅空荡寂寥,阴森幽冷。

    方灼打了个寒颤,摸黑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色光亮将他的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一些。

    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有线电话,大门又被反锁,于是绕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救命,你们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两个保镖坐在草地上抽烟吹牛,听见身后的动静只回头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他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无论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方灼脸色很难看的回到房间。

    他趴到床边仔细盯着周猝看,兴许是体温太低,周猝浓密睫毛上竟然结出寒霜,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四周的冷空气像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让人头皮发麻。

    “周猝你想出去吗?”他靠近周猝,想获取一点安全感。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床上的人已经昏死,根本听见他的诉求,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嘴唇都变成了黑青色。

    想到对方低如冰封的体温,方灼心里发憷,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他热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说,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丢,较劲似的,死死瞪着周猝。

    “操。”方灼咒骂一声,跳上床隔着被子把周猝紧紧抱住。

    然,并没有卵用。

    一咬牙,掀开被子钻进去。

    身上薄薄的衬衣,一靠上周猝就被冻成了冰。即便有外挂加持下,方灼体温偏高,依旧冷得牙齿打架,抖成筛糠。

    周猝看着病弱,贴近了才发现发现身形很结实,借着昏黄的灯光往下看,还能瞄见漂亮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

    方灼借着东想西想分散注意力,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昏迷中周猝感觉到热源,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下意识收紧四肢,生怕这可贵的温暖会逃跑,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掀起眼帘,入眼是一截修长漂亮的颈项,和被一片半掩半遮的精致锁骨。

    灯光中,那片皮肤被沾染成温暖的蜜色,和他的体温一样温暖。青色血管被薄薄的皮肤覆盖着,它们在跳动,那鲜活的生命。

    里面的血液应该比怀中这具身体更加温暖炙热吧。

    被蛊惑般,嘴唇贴了上去,用力汲取吮吸。

    方灼看了眼远处与人寒暄的男人,点了点头,“行,我先上去了。您能半小时后上来叫我吗?”

    陈嫂笑着打趣,“是要送礼物给先生吗?”

    方灼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为人准备礼物,就是奇葩了点。

    宴会嘈杂,二楼有点吵,方灼就去三楼找了间客房,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腿上麻嗖嗖的,是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灼猛地惊醒,入眼是一张戴着鸭舌帽,胡子拉碴的脸。

    他吓得睁大眼睛,“你……”话未出口,就被用沾着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

    方灼瞪着那张脸,拼命在心里骂麻卖批。

    半小时后。

    陈嫂掐着时间上楼,她在二楼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反倒热得满头大汗。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空调正常运转。

    陈嫂抹了把汗,正要把书房门带上,就听见窗外有人喊。

    “着火了——”

    “三楼着火了!”

    陈嫂连忙跑出走廊,从楼梯口往三楼一看,一缕火苗飘了出来。

    “坏了!先生!许少爷在肯定三楼呢!”陈嫂一边大声喊,一边往三楼跑。

    她之前看见火苗就那么一点,还以为火势不大,上去才知道,整个三楼的走廊,两边全是火,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楼下的人听见“着火”,第一时间就往外跑,一路上洒了酒水,撞倒了桌子,跑掉的鞋子到处都是,余下一片狼藉。

    周猝追着陈嫂的声音上楼,刚到二楼就接到一个电话。

    “你的宝贝就在三楼,不过你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周猝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张先生,你如今戴罪潜逃,难道还想再背上杀人放火的罪名的吗?”

    张胖子笑得张狂,“虱子多了老子怕个球,少废话,给你五分钟,晚一分钟我断他一根手指。”

    陈嫂已经从三楼下来,害怕的拽住周猝的袖子,“上面全是火,还有汽油!先生我们要怎么办,许少爷还在三楼休息呢!”

    三楼的火舌已经顺着楼梯扶手和地毯烧下来,周猝在二楼将自己淋湿,冲上楼去。

    踹开第一间房门,没有,第二间,还是没有,第三间……

    此时背后已经被火焰包围,退无可退,周猝来到最后一间,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间都是焚烧的刺鼻烟。

    他紧张的握住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方灼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间横绑着一条毛巾,脑袋无力地垂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汽油桶。

    屋子里的火像是刚放不久,火势还不大,但蔓延很快。

    周猝迈步的腿都是僵硬的,松绑时手在颤抖,绳子一松,青年就倒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身体靠在怀里,确定人还活着,周猝心里如翻滚的不安,终于停歇。

    正想把人抱起来,青年醒了。

    方灼看见屋子跳跃的火焰,立刻就清醒了,开始告状,“是张胖子干的,那傻逼说他要烧死你,还揍了我一顿。”

    妈的,口腔内壁都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被那傻逼扇了几巴掌。

    周猝摸摸青年红肿的脸,打横抱起他,“我们先出去再说。”

    方灼第一次被公主抱,耳根通红,他晃了下腿想下地,发现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麻了。

    就在两人经过房间卫生间时,一记黑棍挥了出来。棍子是钢制,一棍下去没把脑壳敲碎算好的了。

    方灼被敲昏过去的周猝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胖子一棍又棍的往周猝身上打,双目鼓着,全是血丝,“要不是你老子怎么会落到今天,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个野种,打死你打死你……”

    这个人已经被仇恨逼疯了,反倒没注意到另一个人。

    方灼把手悄悄伸向周猝的手腕,摸到内侧冰冷光滑的刀片,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男人随时带着。

    刀片锋利无比,在刻意用力的情况下,直接划开了厚实的皮肉和脂肪。

    “操!”张胖子疼的棍子都抓不稳,垫着受伤的脚后退,鲜血疯狂的外涌,滴了一地。

    方灼第一次动手见血,心脏扑通扑通的,手脚发软,废了老大劲才推开周猝,站起来。

    张胖子吭哧吭哧的喘气,痛得五官扭曲,拿着棍子挡住门口,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藏了一手。

    “我不想弄死你,你走吧,把周猝留下。”张胖子咬紧牙关,跟他谈条件。

    楼下正在救火,只要继续拖延时间,很快就能得救,可周猝的伤势等不了。

    “留你个几把!”一看到男人不断冒血的后脑勺,方灼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竭力冷静下来,活动着拿刀片的那只手。张胖子吃了一次苦头,有点发憷。

    方灼说:“平时他磕了碰了老子都要紧张半天,生怕一不注意就歇菜了。你倒好,一棍子就给打趴下了。”

    张胖子呸了一口,没闲工夫闲扯。

    背后的门板越来越烫,走廊里的火已经堵住了门口,不能再耽误。

    咒骂一声,举着棍子朝方灼冲去。

    看着对方肥胖笨重的身形,方灼冷笑,刚刚这逼能偷袭成功,无非是他们没有防备。

    找准时机,在对方逼近的那一刻,方灼突然蹲下,伸出脚横扫过去,一百八十多斤的肥肉被绊倒,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方灼站起来,用力一脚踩在他背上,弯腰拿起那根棍子,“我的人你也敢动,找死呢吧。”

    纸老虎也是老虎,老虎发威是很可怕的。

    张胖子骂道:“卧槽你妈!”

    方灼掏了掏耳朵,控制住力度,棍子一挥,张胖子痛得猪眼睛一翻,晕了。

    方灼丢掉棍子,把周猝扶起来,用手替他捂住伤口,“你别死啊,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话说的漂亮,做起来很难,感觉自己像头驮了千斤重的骡子,被周猝压得腿都打不直。

    好不容易扶着人走到门口,刚拉开一条缝隙,火舌就挤了进来,只能又把门合上。看了眼房间,天花板、地毯、飘窗、床,全都烧着了。

    没办法出去,那就只能先躲一躲。

    把周猝弄进卫生间,烟雾紧跟着就从上下左右门缝钻了进来,方灼赶紧用湿毛巾把下面塞住,尽可能减少烟雾进入。

    昨晚这一切,他累瘫在地上,还不忘让周猝侧躺在自己腿上。

    “怎么办,照这样,咱俩今天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方灼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男人的头发,唉声叹气。

    昏迷后的男人收敛了平时的凌厉,变得柔和,大概是因为疼痛,眉头皱得很紧,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捏了捏周猝的脸,说:“你不是气运之子吗,能不能给点好运啊大兄弟。”

    浓烟越来越多,空气开始稀薄,周猝的胸口起伏急促,每一次吸入都比上次更加困难。

    方灼扭头吸了口还算新鲜的空气,对着男人的嘴开始“人工输氧”。

    每输一口,就念叨一句,“你可是我的命,千万别睡过去。”

    反复几次以后,周猝竟然真的醒了。

    谢天谢地,方灼激动的在男人脑门上亲了一口,“大宝贝你可吓死我了!”

    周猝反应慢几拍,脑子里全是那声饱含深情的“大宝贝”。然而当他看到浴室门地板砖上倒映的火光时,那点温情的旖旎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