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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贵妃见他黑了脸，立时吓得面色如土，腿一抖，跪倒在元允帝面前。
“陛下，臣妾……臣妾不敢说啊！”
“有朕给你做主，你，有何不敢？”元允帝瞪眼，“只管从实说来！”
“臣妾……”纪贵妃哆嗦着，小声道：“殿下想必还记得，当年两位皇子入殓之事，是由臣妾一手操持的，下葬之时，出了点小意外，七皇子的尸身，被挂擦了一下，臣妾当时怕人发觉，告到陛下那儿，便想着拿粉霜给他涂一下，可是，涂时才发现，七皇子他……他的血，是……白的……”
“妹妹，你这不是胡扯吗？”李如静插嘴，“这人死了，血液还能同活时一般鲜艳不成？肯定会变颜色的嘛！”
“可是，会变成白色吗？”纪贵妃又看向苏青鸾。
“不会！”苏青鸾给出确定答案，“会变暗，发黑，发紫，凝固，可是，绝不会变成白色！这一点，但凡做大夫的，都十分清楚！”
“便算不是大夫，也都清楚啊！”徐则东咕哝，“这猪啊牛啊鱼啊，死了后，血还是红的，只是颜色发暗而已，怎么也变不成白色的啊！”
“本宫也觉得是这样！”纪贵妃点头，“所以，乍然看到那样的情形，真真是吓坏了！心里还想着，是不是因为七皇子患病的原因，导致这尸身有些异常，但是，因为不小心毁坏了他的尸身，臣妾怕皇上责罚，也不敢多说，只是拿粉霜将那伤口涂上后，便命人葬了！”
“可是，我没想到，七皇子去了才不过小半年，八皇子竟然也染上跟他一样的怪病！”纪贵妃说到这里，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肩，明明是四五月的天气，她却浑身颤抖，仿佛不胜寒凉似的。
“接着说！”元允帝察颜观色，知她已说到关键处，忙连声催促，“别停下！”
“是！”纪贵妃点头，“因为七皇子的事，臣妾对八皇子的病况，也就十分上心，我见他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奄奄，就想，是不是因为，他的血液，也变成了白色？为了证实这个想法，臣妾就把七皇子的事，跟怜妃说了，让她拿针一下七皇子的指头，结果……”
“结果怎么样？”元允帝瞪大眼睛看着她。
“结果，七皇子流出的血，基本上算是白色的了！”纪贵妃痛心回，“但那个时候，总还带着一点红色的血丝，我就想着，或许还有救，便让怜妃去找皇上，那个时候，臣妾便猜到，七皇子定是中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毒了！却没想到，这毒，叫血滴子！”
“那为何，怜妃没有同朕说？”元允帝双眸通红。
“她……”纪贵妃垂泪，“因为臣妾跟她说完那件事的当天下午，怜妃便疯了！她说不出话来，眼神直勾勾的，再也听不懂人话，人人都说，怜妃她是因为七皇子和八皇子相继离世，她伤心过度，才变得疯癫，可是，臣妾却知道，那个时候，身为一个母亲，她会拼尽全力，去求皇上，帮她挽救她的孩子，那个紧要的关头，她决计不可能疯的！所以，她不是自已疯的！”
“不是……自己疯的……”元允帝的眼睛一下变得直勾勾的，下一瞬，他突然跳起来，一把扯住纪贵妃的衣领，嘶声叫：“她疯了，可是，你没疯啊！你还好好的，你知道一切，为什么不来告诉朕？为什么？”
“陛下！”纪贵妃声泪俱下，“你以为，臣妾那个时候，就没有遭到暗害吗？只是臣妾看到怜妃疯了，就知道她身边一定有暗鬼，这暗鬼既能让她疯，自然也能让臣妾疯，所以臣妾才故意制造一场意外，逼着自己，昏睡了整整整两个月，醒来后，装作忘记了很多事，这才避过了这一劫！”
元允帝呆呆看着她，依稀记得某一年，纪贵妃确实从马上摔下来，足足睡了两个月。
“谁？是谁？”他倏地拧头，恶狠狠的看向身边的嫔妃们，“一定是你们中的某个人！一定是！你们嫉妒怜妃，你们害死了朕两个儿子！朕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嫔妃们吓得一齐跪倒在地，哀泣高呼：“圣上，嫔妾冤枉啊！”
“嫔妾膝子无所出，便算害死七皇子和八皇子，对自己也无半点好处！”四妃之首的娴妃哽声道，“圣上，这谋害皇子，可是重罪！甘冒奇险，两次行凶，必是有所图谋，嫔妾并无所图，嫔妾是清白的！”
“嫔妾也是清白的！”那些膝下没有子女的妃子们也一齐赌咒发誓，“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害别人的孩子，定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她们这些人无所出，一向嫉妒那些生了孩子的嫔妃，此时抓到这既能打击别人，又能撇清自己的机会，自然是会放弃。
后宫嫔妃三千，然而真正有幸怀了龙种且能平安生下来养大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十个八个。
这十个八个人，立马慌了，伏地叩头不止。
“皇上，臣妾生了一个公主，公主并无继承大统的资格，臣妾便算杀掉七皇子和八皇子，公主依然没有这个资格，而臣妾有公主傍身，其乐融融，又怎么可能，冒奇险去杀怜妃的孩子呢？”
“是啊是啊！”那些生了公主的嫔妃，也一齐附和，“我们有公主，更加会谨言慎行，定然不会做那种蠢事的！”
不得不说，她们给出的理由，也是十分的令人信服。
有了公主傍身，后半辈子不管受不受宠，也算有了指望，但凡长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这种损人又损已的危险事！
“皇上！”嫔妃中忽然伏地痛哭哀嚎，却是德妃，“臣妾四年前痛失爱子，到如今仍觉撕心裂肺，日夜煎熬！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臣妾深谙其间痛楚，又如何会对怜妃妹妹下手？杀了别人的孩子，我那可怜的六儿，也再也活不过来了啊！六儿啊六儿啊！我的心肝六儿啊！”
她触动伤心事，哭得声嘶力竭，哭着哭着，忽又尖声叫：“我家六儿，也是死得不明不白的！他原本身体那样好，区区一个伤寒，怎的就能要了他的命？定是有人存心谋害！一定是你们！是你们！”
她手指忽地戳向身后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