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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着食盒走到楼下去，听到楼上哗啦作响，这是郑伊涵在砸东西。
嗬，这小妞脾气挺大的，她生气愤怒吗？是不是因为我撕破了她那虚伪的内心。今天这只是个开始，以后还有她受的。
我倒要看看她背后的那个男人能憋多久，等着吧，总有他忍不住跳出来的一天。
我把卡在衣服里面口袋的录音笔取了出来，按下了删除键。
这里存着的大部分是我的话语，郑伊涵的口风太紧，连丁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来日方长，咱们慢慢走着瞧。
我回到沐碧晨的小楼上，她今天看上去胃口很好，虽然碗里的大米只是动了一点，但盘子里的菜少了很多。
我笑呵呵地问她:"今天果然胃口很好哈。"
她轻描淡写地点点头:"还可以吧，你又惹我的邻居生气了?"
我很随意地摆了摆手:"别管她，大小姐脾气又作怪了。她不像你，最近学乖了很多。"
她很生气地瞪着我:"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吧?收起盘子滚蛋!"
我悻悻地提着食盒下楼去，心里恶意地想，等老子做了监区中队长，非把你们的臭毛病给收拾过来不可。
这时天已经微微擦黑，我还是选择开车回市里滨江小区去，除了和要秦鸿雯过二人世界外，更想问问她调查组的情况。
我回到滨江小区，乘坐电梯上楼后用钥匙打开房门。
打开房间的灯，里面空落落的让我感到有些寂寞，秦鸿雯还没有回来，她参与到调查组中，这些天肯定比以前更忙。
我到厨房里简单做了些饭菜，盛好米饭放在餐桌上等待。
直到晚上八点，我听到有钥匙转动的声音，秦鸿雯打开门行色匆匆地走进来，脱下身上的制服挂在衣架上，一边嘴里唠叨:"这一天跟着调查组整理举报材料，真把我给累坏了。"
她回头问我:"晚饭做好了没有?"
我没有说话，向她指了指餐桌，秦鸿雯揉着发困的脖颈坐在了餐桌前。
我轻轻地走到他的身后，用手轻揉着她的后颈，低声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嗯。"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指着桌上的饭菜说:"菜都快凉了，先吃饭吧。"
我们相对着坐在餐桌前，秦鸿雯脸上的表情很平淡，只是低头细嚼慢咽，似乎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卢雨今天下午落网了。"她不经意地向我抛出这个信息。
"是吗？"我机械地问道:"他们是怎么找到她的。"
她轻松地笑了笑:"你可能不会相信，是她自己跑到警局自首的。"
我说:"我相信。"
"嗯?"她颇为意外地看着我。
我向她解释了一下我的看法:"她畏罪潜逃说明她不想背这个黑锅，但现在她投案自首，说明她想通了，已经做好了承担罪行的准备。这还不如她在外面逃亡呢。我敢肯定卢雨和金龙宾馆的幕后老板见过面了，他们也许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投案自首后的卢雨，几乎已经定型了，再没有任何可挖掘的可能。"
她摇摇头淡淡地笑道:"你何必要如此悲观，是否有新的发现还在于今后的审问。"
我反问秦鸿雯:"那两位调查组的领导，愿意把案子深入挖掘下去吗？"
她回瞪了我一眼:"这都要怪你，为什么要把情况给他们讲得太透彻，我本来是想用卢雨的案子给他们做个引子，然后循序渐进地让他们深入下去，等到他们发现真相的时候，再想回撤也已经来不及了。"
"我知道你这个打算挺好，但过程并不会按照你预想的走，这件案子是由他们主导的，轻重也是由他们自己来把握。那天我从他们的话里都能感觉到，之前肯定有人给他们递过话了。"
秦鸿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我不再言语，我从她的脸上就能看得出来，这些天她真的很疲惫，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她都带着很浓重的失望感。
我继续对她说道:"这些天你可能也看出来了，他们很注意控制调查的方向，无论我们怎样努力，他们自己已经把案子给定了性，所以这次调查的结果也只有一个，卢雨和吴丽花获罪，绝对不会牵出其它人。"
我很自责地拍了拍自己的头说:"所有的源头都在我身上，这些事情也都怪我，是我轻信了那个女人的话，弄到了一份假的证据。他们只抛弃了两个人，就把我们所有的底牌给吸引了出来，而我们连他们幕后老板是谁都不知道。"
秦鸿雯温柔地伸出手来牵住我的手，浅笑着温柔地说:"你别太自责，也怪我太心急了，没有好好考虑一下，就把证据交了出去。"
我们两个相互安慰，就像一对做生意失败的夫妻，面对面坐着总结经验教训。
我突发奇想，拍了拍餐桌说道:"有了，既然领导不给力，我们何不自己独立出来，他们查他们的，我们查我们的。我们自己私底下成立一个调查小组，成员就我们两个人，你看怎么样?"
我的话音刚落，秦鸿雯立刻板着脸教训我:"你的这个想法也太胡闹了，我们没有任何官方的授权，没有任何资格进行任何意义上的调查。"
我黯淡地看着她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说:"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我们的身份，我们的目的，已经全部暴露在了他们面前，这条路你觉得还能回头吗？那两位调查组的领导，他们有为我们想过吗？他们只考虑他们自己明哲保身，他们考虑过我们调查中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调查结束后他们可以一走了之，可我们全部暴露在了那些人的眼皮底下，就凭他们敢在大街上用车祸来杀人灭口，也敢在医院门口公然开枪杀人，我们今后的处境堪忧。可他们为什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因为我们的领导已经把我们给卖了。"
秦鸿雯轻咬着自己的嘴唇，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双手:"你放心刘良，我会保护你的。"
我身上的自卑感突然在这一刻变得很强烈，可笑我一个男人，居然需要女人的保护。我实在是太弱小了，保护不了孟灵，保护不了苏韵雅，更保护不了连芸，就连现在我自己，都需要秦鸿雯利用她家庭的关系来保护我。
我用力地把自己的双手从她的手中挣脱，脸颊抽动着说道:"我不需要你来保护。"
她揉着自己的额头，黯然神伤地摇了摇头:"刘良，是我对不起你，我当初就不该把拖入这个是非漩涡里来。"
我苦涩地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
"有用，"她苦笑着对我说:"监狱长从省城回来了，她回来的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敲定了B监区新任监区长和指导员的人事任命，你作为监狱的心理医生，兼任监区指导员一职。"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的心头震动，居然真让那些人猜着了，我特么居然在监狱里当官了，也不知道这位监狱长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下意识地问道:"监区中队长一职由谁来担任，是不是张燕?"
"不是，张燕会调动到别的监区继续担任指导员，这一任和你搭班子的是一个叫余莎莎的管教组长。"
居然是她!
怪不得昨天傍晚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余莎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和我搭讪，还说将来要和我搭班子。原来人家早已得到了内幕消息，言谈语气都是一股领导的风范，可当时我却傻傻地看不出来。
还有监狱长的妹妹米事务长，这个胖女人的态度对我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还以为她是突然转了性子呢，原来这真正的缘由是我当官了。
秦鸿雯看着我的脸，表情里带着许多的不情愿。
我沉下心来问她:"所以你的建议呢？"
"我希望你能够拒绝。"
我:"我为什么要拒绝?"
"刘良!"她满脸担忧地站起来对我说:"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她们这是挖了个坑准备让你往里跳!"
我神情坚定地回答:"谁说我没有看出来?你以为我拒绝她们就能放过我吗？我不是个官迷，我也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只有走进去，才能找到她们的真实目的。"
"可你是一个异性，在江城市女子监狱的历史上，还没有一个男人担任指导员的先例。这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丝毫的差错都有可能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秦鸿雯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她这是真心地为我的安危考虑。
但是，
我能预感到对手这次是志在必得的，如果他们找不到机会对付我，肯定会对秦鸿雯下手。我虽然没有能力保护她，但也绝不会让一个女人在我面前为我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