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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诚瞧着季轻舞难受的样子，抓了一把头发，“那个……要不然还是送医院吧？”
眼睛本来很脆弱，更何况还是她这种本来就受过伤的。
“我没事了，”脸上头发的酒液基本被擦干，季轻舞也适应了眼睛里火烧火燎的刺痛，听到他说要去医院，拼命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我没关系，不用去医院的。”
墨锦辰看过来，黑眸中酿着的情绪几乎是在一瞬间汹涌成灾，声音嘲弄又没有一丝温度，“感情是我小题大做了？”
女孩愣了一下，有些局促的理了理因为男人方才着急而略显粗鲁的动作垂落下来的发丝，“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的眼睛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不用去医院那么夸张。”
男人看着她，似笑非笑，墨色沉沉的眸子里情绪汹涌，掀着汹涌的浪涛，像是要将人淹没吞噬，可最终却慢慢归于平静，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冷。
“你是真的觉得没必要去医院，还是觉得没必要让我送去医院？”许久后，男人菲薄的唇里吐出暗含嘲弄的一句，“亦或者，如果我今晚没有出现，明天你们是不是就该双宿双飞浪迹天涯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季轻舞的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手下意识抓紧了自己的裙摆。
他怎么知道，她想让张嘉诚带她离开。
男人一双墨瞳好似平静没有任何风浪的海面，却分明敛着某种叫人看不清的情绪。
听到季轻舞说没事，张嘉诚暗暗松了口气，但是男人的话又让他一颗心提了提，剑眉微蹙，半眯着眼睛，“那墨少又是为何出现在这里呢？”
从方才男人的反应来看，他心里并非没有季轻舞。只不过饶是慧眼识人如张导，也有些搞不懂，他为何突然变脸。
从关怀备至的谦谦君子，秒变冷酷无情的暗夜帝王。
墨锦辰起身，居高临下的目光落下来，幽幽开口，“听说有人在这儿，所以我就来了。”
平淡没有起伏的语调，仿佛是在玩笑一般。
只是，这话落在季轻舞的耳朵里，却让她的心忍不住沉了沉。她在这一瞬间忽然知道，她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动作，其实男人统统看在眼里。他出现在这里，就是对她最大的警告。告诉她，她别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掀起什么风浪。
那方才的那些关心，又有几分是出自他的真心？亦或者，只是为了做了外人看的？
“哦？”张嘉诚戏谑的笑了起来，似乎找到了今晚最大的乐趣，激怒墨锦辰，“到底是谁，居然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劳墨总的大驾！”
墨锦辰轻笑，黑眸与之对视，余光滑过季轻舞的时候，将她眼底一抹他从未见过的受伤纳入眼底。
那样的受伤，伴随着某种难以言喻却又刻骨铭心的痛，他分辨不清，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如鲠在喉的难受。
下一秒，大手落下，抓住女孩的肩膀毫不费力的提起来，霸道而又不给她任何反抗机会的拥进怀里，“自然，是我的墨太太！”
***
是怎么跟着墨锦辰离开会场的，季轻舞自己都不知道。
那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她墨太太的身份，他离开，她却不跟他一起的话……
只是看一眼前方冷傲疾步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就忍不住紧了紧。
他在生气，很生气。
甚至比刚才她被人泼酒眼睛疼得睁不开的时候还要生气。
她觉得莫名其妙，不理解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却直到如果此时不跟上去，那么后果势必严重到她无法承受的地步。
上了车，男人全程黑脸一句话也不说，只把车开得风驰电掣。
季轻舞几次想要开口说点什么，都被他难看的脸色给打消了勇气。
直到——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男人将刹车一踩到底，看都不看她一眼，“下车。”
“什么？”季轻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让在她这里下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车都不好打的郊区。
“下车。”男人冷冰冰的重复了一遍，手指烦乱的敲打着方向盘。
巨大的屈辱感扑面而来，季轻舞咬了咬唇，一句话没说推门下车。甩上车门的瞬间，男人重新发动车子，呼啸着擦过她的身体飞驰而去。
季轻舞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好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鼻头一阵一阵的发酸，热泪从刺痛未消的眼睛里滚落出来。
墨锦辰，你个混蛋！
墨锦辰把车开得很快，似乎是想体验一把极致的速度带来的快感，又似乎是想凭借这样的高速发泄心中如鲠在喉的情绪。
他把车窗和天窗全部打开，夜晚的风挟裹着初夏淡淡的闷热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瞬间将他服帖的发型吹成了鸡窝，可他丝毫也不在意。
心乱如麻！
某种无法排遣的情绪刺激得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喇叭声。
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予笙，出来喝一杯。”
***
昏暗的包厢内，墨锦辰灌下一杯烈酒，眼神有些放空的盯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几个空酒瓶。
“怎么着啊，高贵冷艳的墨总这是要改走颓废路线向我看齐了？”顾予笙臂弯里打着外套，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晃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扫一眼茶几上摆放的空酒瓶，眉毛一掀，“哟，海量啊。”
墨锦辰不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拉开和他的距离，冷冷的盯着他。
那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杀父仇人一样。
顾予笙把外套放在沙发上，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瞧你一脸伤心欲绝的样子，怎么，季轻舞抛弃你，跟别的小白脸跑了？”
“再胡说八道就给老子滚！”墨锦辰忍无可忍，抄起桌上的酒瓶就要往他头上砸。
顾予笙一抬手接住，顺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口喝下去，脸上笑容不改，眸底却多了一丝讶然，“不会真让我给说中了吧，季轻舞又不要你了？”顿了顿，“还是……因为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