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做不到,就别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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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如此,她还是在过桥时没有控制住自己,从上面栽了下去。好在被人救起,送去了医院,后来她告诉我,那天是她父亲和弟弟的忌日。也是在哪一天,我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当然,也知道了霍先生的存在。”

    “心理医生告诉我,像她这种情况,死亡已经成了一个魔咒,随时可能起作用。如果要激起她活下去的本能,只能试着让她去做高危的事情,随时体味生命可能流逝的危险,或许会有帮助。”

    “把一个年轻女孩投入危险境地,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残忍的事,但如果不这样做,她也迟早是个死。最后,我给她联系了野外拍摄的团队,还曾担心她能否撑得下去,她却毫不犹豫。经历了短时间的培训就和一帮男人进了山,一去就是几年。”

    “别人做这份工作是为了享受冒险,她,则是为了活着,你说,是不是很可笑?虽然几年的磨砺,她已经足够坚强,但坚强只是表象。她冷漠和孤僻的外表下面,实则是依然千疮百孔、不堪一击的内心,所以,只要一点点的打击就能将她击倒。霍先生,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霍凌宵从头到尾沉默着,眉却一直压得紧紧的,到艾瓦收尾时,几乎拧断。艾瓦那不疾不徐的一句句话,就像刀,一刀刀地切割他的身体,切得他疼痛不忍!

    听者尚且如此痛楚,更何况亲历者!好久,他才轻轻点头。

    因为担心她的情绪受到影响,那些年,他都不敢去关注她,生活费用等等,都是由沈婉冰打过去的。他一直以为她好好地在学校里上学,随着时间的流逝,会一点点抚平曾经的伤痛,此时看来,却是没有。

    是他忽略了她!

    如果早知道她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他说什么也不会把她送离的,更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孤独地处在异国!

    可恨的是,他一放她就是数年!如果不是一年前,意识到她要毕业,不想让她回Y市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痛楚,决定给她办理长驻美国的绿卡,他也不会打听她的消息,就会连她去野外拍摄动物了都不知道。

    她去拍摄野生动物已经足够他胆战心惊,可她竟然还自杀了那么多次!还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挣扎!霍凌宵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他现在想做的,是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好好安慰!

    “岑心对我来说,是妹妹一样的存在,我不想看到她再受伤害。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要好好呵护她,不要让她经受哪怕一丁点儿的痛苦。如果做不到,建议你最好不要再靠近她。”艾瓦留下这句话,离去。

    霍凌宵像一座伟岸的雕塑,一动不能动,心头涌出的复杂情愫,早已超越时光,千回百转之后,心头涌出阵阵对岑心的疼惜。

    ……

    岑心一夜都睡得很不好,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响起祁乔阳说的那些话。那话像一个巨大的魔洞,将她吸了进去,无法呼吸,无力挣扎,只能越陷越越深,越落越下,几乎窒息!

    早上醒来时,毫无意外地肿起两只眼睛,黑眼圈浓重。

    好在霍凌宵并没有再来打扰她,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要怎样面对。

    艾瓦早已不在,只给她发了条信息,说是去了别的地方,房间已交足了一个月的房费,让她放心住。

    她无精打采地滑下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无端生出一股苍凉之感。

    门铃声响起,艾瓦已经离开,不可能是他,更何况他知道密码,不需要按门铃。会是霍凌宵吗?因为想到这个名字,她的一颗心提得高高的,好久都不敢迈步。

    最后,才想起房里带了视讯设备,急急打开,直到看到的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才略略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在松气的时候,心底会涌起一股失落。她在心里劝着自己不要妄想,这才伸手拉开门。

    “您好,客房服务。”酒店工作人员推进来了丰盛的早餐。她没有细问是谁送来的,虽然知道艾瓦待她向来随意,不太可能叫客房服务给她,还是宁愿相信是他让人送来的。

    早餐的种类丰盛,营养搭配到位,只是一个人守在餐桌上,显得格外孤寂。习惯了这种生活的她竟有些不适应,不得不打开电视,不管怎么,至少要点声音陪伴。

    电视里,正在放着早间电视剧,是百变不离其宗的肥皂剧。里面的恶婆婆无情地对着女主发飙:“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缠着我儿子!一个穷要饭的男人的女儿,怎么配得上我们家祖湘!”

    穷要饭的男人的女人尚且配不上小康之家的儿子,那她呢?这个黑帮大佬的女儿,又如何能配得上军政世家的儿子?

    原本就没有什么味口,此时更是半点东西都吃不下。她索性放下手中的早餐,电视也看不下去了,拾起遥控器直接关掉。

    自那天后,霍凌宵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只有负责人老刘会每天打电话向她汇报找人的情况。不过,到了餐点,自然会有客房服务送上门,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沈婉冰的情况比之前更好了一些,每隔几天就会和她视频聊天,问问与岑鸿杨有关的事情。其实,她完全可以直接去找霍凌宵打听的。

    “妈,我们这边还在排查,不过据老刘说,哥活着的可能性极大,因为有人曾领养过他。”她小心翼翼地汇报着,以前叫得顺口的“妈”,此时却有些吃力起来。

    以为沈婉冰一定会反感她依然如此称呼,哪知她并不在意,只在那头点头:“嗯,你们多上心了,有新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不好意思,也不要非我打过来才行,你也可以打我的电话,知道吗?”

    她的声音依然带着冷意,却不像以前那样冰冻,眉宇间也没有了对自己的嫌恶。她的变化让岑心有些不习惯,好一会儿才想到点头,应了一声:“嗯。”

    “你和霍凌宵怎么样?”沈婉冰突然问了一句。

    这完全出于岑心的意外,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意思模棱的话:“没怎么样。”

    “霍凌宵这个人还算正值,也是值得托付的,自己要好好把握。”沈婉冰这一番话,将岑心说得不知道如何回应。她只能干巴巴地“嗯”着,这些天来一直压在心底的那股干涩之感又涌了出来。

    沈婉冰不再是她的母亲,自己已经不再期盼能找她说心里话。心里的难受只能默默承受着,压到最深处自行腐烂。

    “说起来,霍凌宵对你也用心不少,你在美国的生活费是他付的尚且不说,还曾打算给你办绿卡,可惜你去了外面拍野生动物。因为这事,他还跟我生过气,说我没有照顾好你,后来三番四次地来找我,要我劝你回来。最后还是借着我的名气把你给拉回来的……”沈婉冰偏偏加了这么一段,再次搅乱了岑心的心。

    她没想到自己回来这件事,霍凌宵竟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她觉得喉咙哽得厉害,好半天都出不了声。

    最后借着有电话进来,才结束了这艰难的对话。

    打电话来的是老刘。

    “在V夜夜总会里,有一个人妖的身份可疑,根据信息了解,他是三四岁的时候被人领养的,来自国内。”

    岑心一时来了精神,马上忘却了刚刚的烦乱,开口就道:“那马上带他去进行DNA比对啊。”

    “这个暂时可能不行。这个夜总会的管理极其严密,采取的是VIP制度,而且就算有钱,他们也不接受不熟悉的人成为VIP会员。要成为这里的VIP会员,必须成为他们的初级会员,并达到一定的消费次数才能达到中级会员、高级会员,最后达到VIP会员等级。而要看这个人妖的表演,必须达到VIP会员等级才行,另外,这里对人妖管理也非常严,就算达到了VIP会员等级,也不能私下里与人妖进行沟通,更不可能近他们的身。”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岑心恨不能马上见到那个人,确认他的真实身份。

    “成为VIP会员我们已经想到了办法,我们目前的打算是先进去探探情况,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拿到需要的东西。”

    “霍凌宵不是无所不能吗?你不是在这一事很有势力吗?怎么还要看机会?”一听到他这么说,焦急的岑心就有些口不择言,话说得开始难听起来。

    那头一时无语,她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太冲了。那个……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她也想亲自见见那个人,分析一下是否真的是岑鸿杨,当然,也希望下次与沈婉冰联系的时候能多一点话可以说,不是干巴巴的几句“正在努力中”。

    老刘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岑心知道,如果去的话必定会碰到霍凌宵,但她没想到,其实只有她和霍凌宵两个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