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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白绾的预料，肃风已经快要死了。
肃风就跪在宫殿门前，整张脸都没有血色，白绾忍不住皱起眉头，心里有些愧疚——要不是她那么固执，肃风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王孔站在她的身边，对着她微微点头：“快去吧，接下来的事情就都得靠你自己了，我也帮不了你了。”
“他……不会有事吧？”白绾问。
“要是你再不去见他，他可能是会出事啊。”王孔笑了一下，转过身子就走了。
白绾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终于是抬腿走上前去，在肃风的面前蹲下了身子，叫了他一声：“肃风，你没事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肃风面前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到是她，第一时间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但是很快，他摇了摇头，重新垂下了眼睛：“都是假的，都是我的胡思乱想。怎么可能会是她……”
“真的是我，你是不是连我都认不出来了？”白绾没好气地问。
“这些天他一直会幻想你来了，还把别人幻想成为你的样子。”严云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很轻地开口说话了。
白绾看向严云，有些惊讶：“你怎么就这样安然无恙了？你不是也被罚跪吗？”
严云道：“翠绿为我求情，我只跪了两天。现在我是来看看他怎么样，听说你伤好了，你要是来的话，应该会需要我的帮忙。”而说起翠绿，他的眼睛竟然还在闪闪发亮。
白绾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的确需要你的帮忙，我看他好像不是什么轻易就能够被扶起来的样子。”
严云点头，道：“毕竟七天七夜他什么都没有吃，只喝了一点点的水。一般人都已经是快要死了，他还能够坚持跪在这里，估计是为了等你来。”
白绾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整个人都愣了一会儿。
“好了，别的不必多说了，走吧。”严云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扶起了肃风的身子。
白绾站在一边看着他的动作，若有所思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有严云的帮助，回到左护法府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难题。白绾与严云一起回到了看花阁上，安朝河听见响动连忙出来迎接，见到白绾和肃风，一时间又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做。
“朝河，去给护法大人铺好垫子。”白绾发号施令，安朝河便行动了起来。
她安排严云将肃风放在安朝河铺好的垫子上，一边又转头对安朝河吩咐：“你去为首领端热水和毛巾过来，给他稍微擦一下身子。”
安朝河赢下了一声，飞快地就跑走了。
白绾半跪在一边，摸了摸肃风的额头，叹了一口气，没有转头看向严云，但却是在对着他说话：“这一次的事情……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的话，我没有办法活下来，肃风也不能这么快回到看花阁上来。”
严云摇头：“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了，我做这一切的事情都是为了翠绿。而她把你看得太重要，我若是不帮你，她会难过。而我不舍得她难过。”
“但还是谢谢你。”白绾由衷地感谢说道。
沉默了片刻，一直坐在一边的严云再度开口，道：“从前他不是这样的。”
白绾一愣：“从前？你是说肃风的从前吗？他从前……是什么样子的？”她没有见过，因此也有些好奇。虽然在昏迷的时候她也隐约听肃风说起一些什么过去，但到底是没有听清楚，满心都是好奇。
严云道：“他十岁的时候来到地宫，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满身都是鲜血。”
闻言，白绾微微一愣。
严云又叹了一口气，继续问她：“你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来地宫吗？”
就严云所说，这个地方，这一座偌大的地宫是南国境内一个绝对秘密的存在，一般遵纪守法的好百姓都是无法进入的。
尤其是像十岁的肃风这样，年纪很小的孩子，要不是什么身份特殊，或是有什么特别的本领的人，都是绝对无法进入的。
而肃风身上特殊的本领，就是杀人。
即便只有十岁，但是肃风已经杀了很多的人，即便是年纪比他大的，比他更强壮的，只要他想，就可以杀死。他从来没有害怕过谁，唯独害怕的人就是首领。他就是在暗杀了首领又落败很多次之后，才会被首领注意到，并且带回地宫的。
被带回地宫的时候，肃风只有十岁。
他什么都不懂，首领对他说，杀了人就有饭吃，那么他就去杀了人。首领又对他说，想要活下去，那就通过试炼，成为左护法，那么他就去完成试炼，而这一场试炼的内容也是杀人。
肃风是踩着别人的累累白骨最终爬到现在的位置上的，他从小到大没有尝过一丝一毫的甜蜜滋味，一直以来伴随他的就只有刀光剑影。
他为了首领做了很多的事情，杀了很多的人，也流了很多的血。所以他要是说想要什么，首领都会给他。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所以，他最后只是要了很多的女人，作为自己的夫人。
“他的夫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了解他的过去，他也从来不会对人说起那些过去，”严云说道，“那些都是他的伤痛，他也担心别人在听说那些事情之后会很害怕他。他一直都是很害怕孤单的人。”
但是，那些过去，白绾记得，肃风对她说过。仅仅是因为她偶尔提了一句，想要知道。
严云蹙眉，道：“他从来没有想过背叛首领，但是你成为了例外。为了你做事，因为你而擅闯圣巫殿，即便他知道那是死罪。但是他为了你，貌似什么都敢做。”
白绾皱起眉头，不说话，目光转向了睡在垫子上的肃风。
肃风陷入了昏迷，但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呢喃着说着什么人的名字，白绾有些好奇，凑近过去听，发现他一直在呢喃着的只是两个字：衣蛾。